聽到賈明逝世的消息,我還出差在一個南方小城鎮,當時正在喝茶。古鄉古色的茶館,落地窗下水池裏,五彩斑斕的魚兒暢快在鵝卵石之間追逐著;飄逸的窗簾時而輕撫著我的臉頰,茶桌的一邊靜靜的躺著一紮薰衣草。
與我對接業務的男孩羞澀的捧給我時,臉頰些緋紅的說:“萍姐跟我交接時說您最喜歡薰衣草了,請···請笑納”。說完顧自坐下了,發現我捧著花站著,馬上又站起來拘謹的道歉:“額···您坐,坐”。我不禁笑出聲來:“嗬嗬·····難道萍姐還和你交接我很難對付麼,你這樣臉薄怎麼談業務啊”。說完我和他同時落座,他有些尷尬的笑著調侃:“是您太有氣場了,我有些緊張······”空氣中彌漫著薰衣草和菊花茶的香氣,悠揚的古箏,我整個人舒緩了下來,一路的舟車勞頓頓時煙消雲散;眼前這個男孩看來是這麼可愛,清爽的短發,微笑時潔白的牙齒······一切洽談出乎意外的順利。
午後的陽光使我有些昏昏欲睡,男孩依然精神奕奕的談著以後的合作方向······這時我的手機來了一條公司發的信息內容是:賈明,與2012年4月15日逝世,現生前所管轄的部門由張耀輝接管,特此聲明。我頓時愕然的睡意全無,看著對麵男孩一張一合的嘴唇,幹淨的皮膚,遊離了····
“賈明死了,怎麼可能”,昨天在火車上我們還通了電話,他電話裏還在罵我,一定要把這次的合同拿下,維護公司利益等···諸如此類領導教育下屬的詞彙,聽著訓導似乎賈明的口水又噴到我的臉,加上車廂令人窒息的氣味,掛了電話就跑到廁所嘔吐起來。“不可能”我腦子裏一直重複這句話,也許是車禍,意外,搶劫······我在不停的想象··這時聽到男孩關切的的聲音:“您怎麼了,要緊麼?”我回過神來,男孩還是一臉標注的微笑看著神情恍惚的我說:“您是不是累了,我送給您到酒店先休息,明天再約時間順便請您吃個便飯”。我勉強擠出笑容:“好吧,坐火車座的確實累了,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我請客······”
男孩執意送我回酒店,被我婉言謝絕了。他把我抱著薰衣草的背影一直目送到了橋的另一端。也許萍姐也有交接我是個給神經質吧,男孩恐是怕我一不小心走到河裏。我住的快捷酒店離茶館就隔著兩條街,一路的景色美麗如畫;延河路邊商販的叫賣聲,放學的孩子們肆意嬉鬧聲,弄堂裏老人們的搓麻聲,各種車輛的嗚鳴聲交織在一起;河麵映著斜陽波光淩淩的一片金黃····這一切我已經無暇流連了。
回到酒店的狹小房間裏,關上房門我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翻到一個電話號,打過去,好久沒聲音;我習慣的轉了一下頭,被右側的鏡子嚇了一跳,鏡子裏的我表情僵硬,長發淩亂的披著,嘴唇慘白幹裂,不禁用舌頭抿了一下。好久電話裏傳來身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怎麼會”我小聲嘟囔著,坐到床上給同事絡絡在扣扣上留言:“在嗎?你知道賈總的事了嗎?他是怎麼死的?”
好一會沒有回複,我看了表5.50,還沒下班,不方便打電話過去,還是先等等吧,心裏自語著······
洗了熱水澡,裹著浴袍頭發也懶得吹,拿著手機鑽到被窩裏。看手機上燦燦還是沒有給我回複,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我自己暗自詢問著,混混沌沌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手機的震動是聲吵醒,摸到手機,絡絡的頭像在閃動,終於回複了三個字:還不知道。我一看時間23.45,死丫頭,不知道又上哪鬼混了,懶得問了,就下了扣扣。摸了摸潮濕的頭發,打開台燈,一片橘黃晃的眼睛眯了起來。
我從行李箱裏拿出電吹風幹頭發又重新回到床上,蓋上被子靠著這枕頭坐著,拿起手機又重撥了哪個號,依然是無法即通。我納悶的想:會不會有什麼蹊蹺?我又想起賈明的死就陷入沉思裏。忽然發現對麵牆上衣架的衣服掉了下來,“酒店就是用這種劣勢衣架太滑了,架不住一點風吹”。下床又把外套重新掛了起來,回到床上剛想轉身關掉台燈,就在這時那件剛掛好的紅外套有一點一點滑落下來,我看了看窗簾,頓時一陣詭異襲向我來,哪來的風,窗簾紋絲不動,因為窗戶是關著的。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絲絲得有些涼,我慢慢的縮到被窩裏蒙住了頭,一動不動生怕驚動了誰,連呼吸都不敢了,有某種呼吸聲在被子外麵慢慢的逼近著我的臉,夾雜著似曾相識的味道;我用手捂住了臉,全身卷做一團,周圍的恐懼壓抑著我,我感覺到自己淚從指縫裏溢出來。就在這時我聽見客服小姐的鑰匙串和男人對話的聲音,我一把撩開被子跳下床衝到門口猛的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