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命先生(1 / 2)

我在二十歲那一年,娶了我的妻子陰麗華。我們倆同歲,兩個人有很多相似之外,我一米七八的個頭,長得一表人才。她一米六五的個頭,皮膚白裏透紅,留著一頭令人羨慕的長頭發,她通常將頭發梳成兩根大辮子,很掻人。她是她家唯一的孩子,那時候不實行計劃生育,可她母親卻隻生了她一個。

我家裏兄妹七人,我排行老二。

當年有位算命先生走村串戶給人算命,剛好我與我大哥坐在院中曬太陽,是冬天。算命先生非要給我們算命,家裏沒錢,久病在床的父親連抓藥的錢都沒有,那還有錢給我們算命。我們死活不肯算,可是躺在上屋土炕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卻堅持讓我們算,說不要不相信這些懂得奇門異術的人,這些人其實也是文化人。

母親便問算命的沒有錢給算不?算命的說那得看是什麼樣的人,象你們這樣懂行的人不給錢也行,也不過是費幾口唾沫的事。母親便報了我和大哥的生辰八字,那算命先生手裏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看樣子已經用了很多年。他在紙上畫了又畫,然後對我母親說:“大姐可真是大喜啊,你這兩個兒子非富既貴,可不是一般人。”

母親問:“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算命先生說:“你這大兒子,印堂寬廣,目露雄光,將來是個當縣長的料。”

他又指了指我:“這個兒子也不一般,是個端公家飯碗的人。”

他說話的聲音特別大,明顯地要把信息傳遞給上房裏的父親聽到。

母親從灶房裏拿出一個紅薯饅頭遞給他,又讓我大姐給他端了開水。那先生很高興地吃,吃地很香,吃地也有些急,母親叮囑他吃慢些,如果不夠,家裏還有。其實家裏的日子非常難過,僅有的幾個饅頭是給生病的父親增加營養的,我們兄妹幾個都隻能吃小半個。

算命先生吃飽喝足,看到我們家門上的白色對聯,問母親:“大姐家裏辦過喪事?”

母親聽了,便不由得掉了眼淚:“是啊,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得了腦膜炎不在了。”

“現在的醫學挺發達,而且都這麼大了,怎麼不送醫院?”

‘還不是沒錢,家裏孩子多,他大又常年有病,我女子得了這病,沒錢送醫院,竟然耽擱了,沒了。”

算命先生歎息道:“不容易啊,不過也真是可惜了,這麼大的孩子,要不了幾年就要嫁人了。’

“誰說不是呢?他大本來就有病,女兒不在了,這一生氣,氣上加病,反而嚴重了。”

父親在屋子聽母親和算命先生嘮家常,可能是不高興吧,在屋子裏大喝一聲“嘮什麼嘮,沒完了,我要喝水。”母親一向對父親敬重有加,知他是不樂意了,立即站起身來,對算命先生說:“先生走好。”

那算命先生站起身來,四處望望,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一張黃色的紙,上麵空無一字,遞給我母親說:“大姐一家都是好人,不過這宅地陰氣比較重,將這張字符貼在正屋的大門上,可能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