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絕,是齊本笙所做不到的。
在與沈凝香黑白分明的日子,她除了上班,下班,人生所有的意義都花在了酒吧裏。
那個閃著忽明忽暗的燈光、每個走過來的女人都被披上了嫵媚的色誘感、她們的紅唇嬌豔欲滴、身材凹凸有致,但她們始終都是風景,不是港口與終點。很多男子會因此神魂顛倒一陣子,但往往最後還是會選擇清醒的離開。於是,這些女人的痛苦便成了,活著是風景,風一吹就散了。她們行色匆匆,如煙、如塵。
齊本笙穿黑色西服,搭白色襯衣,短發,帥氣。她抽著一根煙,身邊放了一杯血色瑪麗。
一件紅色連衣裙,慢慢遊向了。是獵人遇見獵物的目光。犀利,閃著熒光色的調性。她說,喝血色瑪麗的人,心,往往也是流著血。你今晚,不開心,我猜對了嗎?說完,紅色連衣裙拋來一段媚的秋波。
齊本笙回了句,我,很,好。你,猜,錯,了!
接著又說,不介意,可以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紅色連衣裙並不拒絕。直接坐下來,要了和她一樣的酒。她問齊本笙,我縱然猜錯,你的心裏也有個缺口。
齊本笙不單單隻是心裏有個缺口,她是缺了一半的心。她的另一半心,係著沈凝香。這個女人如今早已不再聖潔,被男人穿插過的身體,讓齊本笙覺得作嘔,她痛恨,這個女人,更痛恨那個穿越過她身體的男人。她把這兩個人視為汙穢之物。而她把自己活在了一個純潔的時空,頭頂光環,吟唱著聖歌。她使得自己的潔,與汙穢成為鮮明的對比,她你寧可忍痛割去另一半的心。她覺得活的像個聖母。之前,她想著和沈凝香一起過上這樣美的生活。
她,不是異類。隻是不懂愛。
齊本笙問紅色連衣裙,男人和女人的愛情裏一定會犧牲身體嗎?
紅色連衣裙,笑著,她的笑聲裏涵蓋著輕蔑與鄙視,她覺得自己仿佛是看過大起大落,大徹大悟之後可以給人指點迷津的得道高人,這種問題,並不是問題。她輕輕湊到她耳畔,說,身體不是用犧牲來衡量的,在愛情裏,那叫情不自禁,同學。
情,不,自,禁。四個字紮根在她心裏。
瞬間湧來的畫麵是,她父親和女人接吻,把手摸近女人的胸口,然後兩人都躺在床上,女人發出騷氣的嬌喘;她父親又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臥室的門時常是被虛掩著,在門縫裏,她看見了滿地被撕扯的衣衫……一個又一個女人在父親的床上發出喘氣聲,她們像極了眼前的這個紅色連衣裙,她們終究沒有以任何一個身份,踏進她的家門,徘徊是她們的命運,她們像煙、像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