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兩人打累了坐下閑扯。
那時。
罵他是妖孽,妄刃不甚在意,扭扭脖子輕鬆回道:“說到妖怪這件事其實我們才更般配啊。”躺在地上喘氣聽到這話,不屑地回他:“啊呸,比你年輕好幾千歲呢,你好意思撩我。你這麼辛苦到底想幹嘛,統治人界?衝出人界走向六界?”
忘刃神色一變,很鄭重地說:“迎接妖主,統治六界。”
自己真的沒忍住嘲笑他道:“妖主跟你啥交情啊?搞半天不是你自己想統治六界啊?誰要統治六界跟你有幾毛錢關係啊,你整的這樣雞飛狗跳的,你咋想的啊?咱能不這麼折騰,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忘刃看著她絮叨,像看到某一個故人,突然熟稔笑說:“行啊,和你好哈過日子我當然願意了。”
真實太嚇人了,當時愣了一下才說:“我不願意。”
接著忘刃又衝上來:“那就沒得談了。”
回憶著這些對話,她當然不會自戀到認為忘刃對她一見鍾情,想來應該是和她娘親或家裏某位前輩有些糾葛。
如此說來她當然更好奇了,所以月明那夜,師父和她說要帶她回漁村小屋時,她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臨行晚上去找一眾師兄弟告別,從大熙回來之後因為養傷,都沒出來和他們照上麵,想來這麼久沒見,大家也都會很想她,她會了海邊不知道身體還能不能撐到再會期雲山,算是做個永別好了。
夏夜涼風爽朗穿過小徑,離開師父特地給她養傷住的蘭心築,來到師兄弟們晚上都愛納涼的明月光山崗。想以前那樣上前和他們笑鬧,偷偷從後麵蒙住塵心的眼睛。可是她這麼拙劣的手法周圍的人好似都沒有發現,往常師兄弟們早就開始取笑她十多年不變的幼稚玩笑了。
她想張口說:“塵心,猜猜我是不是大師兄?”卻發現穿過塵心的手……
原來。
她並沒有真的從和忘刃的對決中幸存。
她隻是暫時保住了形體,而師父帶她回來的過程中刻意讓她忽略這件事,在蘭心築中,她一天天虛化。
師父帶她回去海邊,是為了讓她葉落歸根吧。
幾日後,海邊小木屋下,別有洞天,吃飯的桌子下竟然有暗道。風師塵心和墨白沿著暗道慢慢走向深處。墨白幼年在這裏生活,卻不知道屋下還有這樣的地方。下去後,暗道盡頭竟然連著岩洞。
暗黑岩洞漫長,直通海底。
這是原先存放封印之處。
也是阿美父女守印之處。
黑色水晶岩洞中,潮濕陰冷。
風師將被忘刃移轉出去的封印重新安置好。知道母親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卻沒想到最終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得知真相。
風師想終於下定決心,終於開口說:“小白,你是守護封印的聖族血脈傳承。你的家族肩負著重要的使命,天下承平日久,定極生變,注定封印要麵臨危險,也就代表你們家族也發生變化,在你母親這一輩隻剩她一人而且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了。很多事情我不告訴你,是因為答應了你的娘親。我負責撫養你,本想給你快樂自由的人生,誰知宿命還是無法改變。”
墨白聽了,好些都是已經猜到的,而且她現在這樣,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區別了,所以隻是淡淡回道:“哦。沒關係,反正這些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這次沒有被忘刃得逞,算是躲過您所說的末世大劫了吧。”
風師的眸子有些透明,看向愛徒的神色中有堅定:“我無法改變你的宿命,但我術力範圍之內,我還可以為你做點事。我收集了薑顯的執念,我想為你完成一個心願。”
“師父……”
幽暗的岩洞中,有潔白瑩光從風師指尖飄出,纏繞在墨白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