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廣袤無垠。隨著無盡歲月的流逝,這片天地被後人劃分為東海、西漠、南嶺、北寒以及最為富饒的中原五區。
方今天下,世道大亂,眾生疾苦,民不聊生,這些苦難在南嶺這樣一個重巒疊嶂,山脈多不甚數的偏僻之地,顯得更加的深重。
龍岐山脈,作為南嶺這萬千山脈之中一條也算是極富盛名的一條。整條山脈,自西向東,橫貫大半個南嶺,綿綿不絕,不下於數千裏。遠遠看去它猶如一條長龍般,在不甚明亮的夜空下,透著一股猙獰臥在那裏一動不動,顯得有點森然恐怖。
信陽村,南嶺中無數個村落中的一個,坐落在這龍岐山的山腳之下的。村裏的百姓民風淳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躬耕於南野,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也逍遙自在。山中無歲月,如此這般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到了後來連村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祖祖輩輩在這個山窪裏呆了多久,延續了多少代。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始嫉妒這方寧靜的水土了,還是後來龍岐山脈風水有了變化。最近一些年以來,山裏的天氣一直變化無常,山上的糧食收成得不到保障不說,時不時的還有狂風、暴雨、山洪各種災難出現。這對本來在山間開墾收成就不多的村民無疑就是雪上加霜的事。到了最後村民也不指望莊稼了,
正所謂“靠水吃水,靠山吃山”,信陽村中但凡有氣力、膽子大的村民都開始成群結對地進入那原始山林中,采集一些藥材,良木等等,待到趕集的時候,趕個幾十裏山路,去鎮上換些食物,衣物的生活必需品。
有人帶頭,必然就有人尾隨,經年累月下來,依山為生倒也未免不是一條很好的生存方法。
秋末,黎明已過,天邊開始微微泛白,村子裏的公雞發出“喔喔喔......”的打鳴聲,預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天亮了麼……”一個瘦弱的男孩眯著眼睛如夢囈般地呢噥了幾聲,“起床,起床……”然後使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從已經有些破舊的被窩鑽出來。
“阿嚏……”這剛一爬出來,男孩便打了幾個冷顫,“這該死的天,越來越冷了”男孩一邊哆嗦地穿著破舊的衣服,一邊唏噓著。
“咳咳咳......”昏暗中,男孩隔壁的另一張床上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咳嗽聲。
“娘”男孩趕緊披上一件破舊的大衣,三步並作一步地跑過去,“娘,你又不舒服了麼?我…我馬上去給你熬藥去,赤腳大夫說了,吃了藥娘你很快就會好的......”
少年一邊伸出右手在娘親後背輕輕拍著,一邊開頭安慰著娘親,這稚嫩的眉宇間充滿了擔憂之色。
那婦人咳了好一會之後,終於是慢慢緩了下來,但是就這一番咳嗽,似乎是透支了婦人所有的力氣,此時她閉著眼睛,麵若白霜,幾縷青絲夾雜一絲汗水粘再額前,無力地朝少年擺了擺手,想必是沒有一絲力氣開口說話了,連呼吸的節奏中都能夠聽出一種無力感。
男孩睜著紅紅的雙眼,扶著娘親輕輕地躺下了,掖了掖被角,再伸出衣袖擦去娘親額頭滲出的汗水,心中暗暗歎口氣:從自己記事起,娘親就在一直咳嗽,這麼多年了也不見的娘親的病有所好轉,村頭的赤腳大夫說那是娘親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但是具體是為何又該如何去醫治,赤腳大夫也顯得很是無奈。
深秋已至,天氣越來越冷了,眼見娘親的咳嗽一天比一天厲害,少年心中無比焦慮,不止一次尋求過村裏的赤腳大夫,可是大夫卻也是束手無策,隻能加開點藥方,適當減輕婦人咳嗽的痛苦,卻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男孩滿懷心事地走出臥房,望著那些無邊無際的深山,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進灶房內。不一會,灶房煙囪開始飄起夾雜著藥味的煙霧。
這少年名字叫林淵,自記事起,就沒了父親,與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清貧艱辛不說,偏偏自己的母親還是抱病在身許多年了,對這個本來就貧寒的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正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今年才剛剛十二歲的林淵,早早地便已經開始艱難地扛起了這個家庭的重擔。
趁著灶肚內還有餘火,林淵走到門前,看向遠方:東邊的紅日,已經緩緩升起。在這秋末的季節裏,清晨的紅日投射出來的光芒在經過山間的霧氣後,照映在這片世外桃源般得天地,顯得更加的美麗。
四周的山林傳來的陣陣清脆的鳥鳴聲,風中搖曳的各種奇鬆,潺潺流水間的怪石,大自然的各種美景在這片狹小的空間隨處可見,若是放在外人來看,不免也是一種極美的景致。隻是這一切美景,在這些連溫飽都不能保證的村民的眼中,隻怕都不上一塊饅頭,一匹布料。
“吱呀......”
林淵雙手端著一個破碗,小心翼翼地踢開灶房的門,眯起眼睛,心中咒罵了幾句這該死的天氣,一手護著藥碗,小心地挪著步伐,回到屋內。慢步走進娘親的床邊。
“娘,吃藥了,吃完你就不難受了”
輕輕地呼喚幾遍後,婦人緩緩地睜開眼睛,動了動雙肘試圖撐坐起來,卻因無力未能成功。林淵見狀趕緊將手中的藥放在一旁,上前扶起娘親,再用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地端著藥碗,將溫度適中的湯藥喂到娘親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