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那輪彎月一如千年之前,濃厚的烏雲飄過,地麵的一切再看不清輪廓。恍惚之間,隻見一道人影飛速跳躍於水麵、船頂,腳尖輕點,即便負重,動作卻仍舊輕盈靈活。身影在河中央的木船稍作停留,高高躍起於河麵,畫出圓滑的弧線,而後落於岸邊,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嗯。”床上女人從喉間無意識發出的聲音,迷離的睜開雙眸,恍惚的雙眼用了幾秒鍾才適應了黑暗,看清是在自己的房間。冷曼兒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緊皺眉頭,空白的大腦硬是過了好幾秒,才想起來發生過什麼。
一下子抓緊領口,低頭看去,還是之前的藏青色長袍,領口沒有動過,那麼大概就是沒有發生過什麼吧?那個男人是什麼人?為何出手?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誰,住在哪裏?
“你這身衣服……看來你也並沒有傳的那麼傻嘛。”鬼魅般出現在床側的聲音,讓冷曼兒嚇得一個機靈,撐著自己像裏側快速後退的同時,另一隻手迅疾向腦後摸去。
“這衣服是為了逃跑方便,這發簪……”男人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伴隨著聲音的,是一隻抬起的手,那修長指間,赫然正是她的兩支發簪,細長尖銳。
冷曼兒沒吭聲,這男人顯然已經清楚了她的一切意圖,在他的麵前,她就像是透明人一樣。沒錯,藏青色在黑夜中可以說幾乎遁形,簡潔輕便的樣式方便行動。而那發簪,也確是她的武器。
“隻是可惜了你這份勇氣,眼看你那師傅受了傷,你就還是隻能練內功了。”男人手裏把玩著兩根發簪,手指修長,手掌寬大,偏偏那動作靈活,兩支發簪便似有了生命,肉眼幾乎看不清了痕跡。
“你是說,你會教我功夫?”雖然沒看到他淩空躍於水麵的場景,但就他能夠在瞬息之間打倒那一屋子的人,也不難想象他的功夫之高。想起之前幾乎命喪於兄妹之手,冷曼兒恨不得就像武俠小說裏寫的那樣,來個高人先是輸送畢生真氣,然後送上絕學一本。她就再不用害怕周圍的一切小人了。
“我何必沒事找事?”男人玩味的語氣,表達著不屑。低頭專心擺弄著指間的發簪,連看她一眼都不看。
“那你又為何救我?”
“因為,我們約好了子時,在你房間。”男人端坐了一下,但也並不見做的有多麼端正,隻是從斜靠著椅背,變為斜靠了桌子。因為背對窗子,隻能看見他的剪影。他的鼻梁高挺,長睫微眯,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顯然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原來,那人是你!”冷曼兒驚訝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回想起白天所見之人,身形高大,肩膀寬闊,身型靈活,和眼前的人確是相像。
男人並沒有回答,仍舊糾結於之前的話題,“想讓我教你功夫,你又能給我什麼呢?”問的認真,但其實是個無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