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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陽夕山莫名想到了那句,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彼時,他在京都。
雖然不是他的家鄉,卻是承載了他之前人生的成長與曆練。
也是開啟了他暗戀的大戲。
此時,在北遼皇宮,他有自己的皇後,寵妃。成為北遼新一代的王者。可內心卻是空虛孤寂的。
曾經在京都那些回憶,冗長的,奇異的,美妙的,注定隻能成為永遠的回憶,深埋心底,獨自一人,慢慢品味。
他甚至不敢多喝一口酒,思念蔓延全身,一口即醉。
“酈長亭……成親了。你長大了……”
不知怎的,此刻的他,似乎隻有用這種長輩般的口吻才能抑製住心底如潮水般的思念和不甘。
原來,他也能體驗不甘為何種滋味。
離開京都一年了,卻是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可那些回憶,卻如昨日新生一般,清晰,刻骨。
“王。铖王在殿外求見。”貼身侍衛沉聲開口。
陽夕山回過神來,目光一瞬冷硬威嚴。
所謂求見,對殷铖來說,是壓根不會存在的事情。就連他封的铖王,殷铖也不曾正式接受過。
果不然,不等陽夕山開口,殷铖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殿。
見了陽夕山,也不行禮。
在殷铖看來,陽夕山這個遼王,若非他最後關頭退了一步,誰為王者還不一定!
隻不過,殷铖清醒的認識到,治國之道,陽夕山比他擅長。他更適合殷紅鮮血屍骨堆積起來的戰場、
所謂铖王,與他無關。
他要成為沙場上的殺神,而不是困在皇宮裏,終日麵對宮廷爭鬥,爾虞我詐。麵對那些爭寵奪利的妃子,焦頭爛額。
他很清醒的看到自己適合的生活。
也明白,若想北遼強盛,陽夕山有他存在的必要性。
“後天才出征,你今兒過來,不會是來告訴本王,你後悔了吧!”
陽夕山坐在龍椅上,看向殷铖的目光沉冷嚴肅。
這是作為一個帝王最基本的氣勢。
殷铖好笑的搖搖頭。
果真,陽夕山更適合做遼王。
“我殷铖的人生之中,絕無後悔二字。”
除了……酈長亭三個字。
他欣賞酈長亭,也喜歡她。
原本以為,這種欣賞和喜歡會隨著他來到北遼,隨著他開始全新的生活而忘卻。誰知……在這一點上,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感情二字,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也可以擾亂你的心,讓你看不清自己。
回到北遼的他,有段時間,便是如此。
“那來作何?”陽夕山皺眉,這一刻,心下莫名有個感覺,殷铖此番也是為了酈長亭而來。
“我要提前出征。隻是來通知你一下,你同意與否,與我無關。”
殷铖的態度狂傲囂張,仿佛他才是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帝王。
陽夕山心下,微微一寒,下一刻,卻因著想通了某一點,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覺。
“如果隻是為了通知我一聲,你大可不必親自過來,找你的人送信進宮也一樣,你的性子,何必多此一舉呢!”陽夕山冷淡出聲,眼底卻閃過異樣的明亮光芒。
殷铖的心, 驀然收縮一下。
“該如何通知我,這是我的決定。也許我今兒想進宮呼吸一下這宮裏渾濁惡俗的氣息也不一定呢!畢竟,外麵的氣息太過清新愉悅,即將離開北遼皇宮,還真的有些懷念這宮裏的氣息呢!”
殷铖自說自話。
陽夕山唇角勾起一抹淺淺弧度,薄涼卻自信。
“何必呢?即便真的是因為她而來,說出來又如何?不過,你應該明白,我這邊能收到的消息,你也不會少到哪裏去,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陽夕山的話,讓殷铖眼神不自然的閃爍幾下。
他不說話,眼神看向別處。
此刻逃避的不是陽夕山,而是陽夕山提到的那個她。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在京都的時候,互相了解,卻又互相避讓,但是唯獨有一人,能將你我聯係起來。就是酈長亭。我說的對嗎?”
這一刻,陽夕山很想跟殷铖攤牌。
或許,他和殷铖唯一可以攤開來說的就隻有她。
殷铖呼吸明顯一窒。
“她成親了與肖寒。還有消息說她失憶三年,具體如何,消息便收的七零八落。不過可以肯定,肖寒對她很好,好到可以為了她奪得天下也在所不惜。”
陽夕山的話讓殷铖眉頭皺起,他轉頭看向陽夕山,聲音是罕有的低沉與溫和並存。
“她是個不同一般的神奇女子。作為男人,對這樣女子好奇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