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笑容,眼底湮開層疊冷意,才將走出院子,就與迎麵走來的一抹挺拔身影狹路相逢。
消失了十天的北天齊,終是出現了。
而那個扔石頭的學生此刻正困在長亭的陷阱中動彈不得,其實就是她架在外麵的幾張絲網,不過用的材質是柔韌度極高的絲線,越是掙紮,絲網束縛的越緊,而且柔韌度極佳,一般的兵器根本無能為力。
那幾個被困在網裏的學生,正要對著長亭破口大罵,卻見北天齊出現在眼前,頓時如溺水的人抓住了岸上的繩子,紛紛朝北天齊投去求救的目光。
隻可惜,北天齊此刻的目光全都被酈長亭所吸引。
他一直無法釋懷,為何她眼底,時時刻刻都有這種冷冽肅然到骨髓深處的冰冷氣場呢!難道他北天齊如此優秀之人,都不能在她眼底看到一絲一毫的融化嗎?
既然他不行,還有誰可以?
肖寒嗎?
笑話!且不說肖寒的身份是她的老師,單就墨閣閣主這等敏感的身份,也就注定了肖寒此生此世都不可能跟酈家有任何關聯!
那麼就隻是殷铖了!
他曾打聽過,殷铖在將軍府的時候可沒少幫酈長亭的忙,更是在老將軍麵前說了不少她的好話!所以她眼中就隻有殷铖的存在了嗎?因為殷铖來自將軍府,所以在她眼中,就比他這個侯府不受寵的小侯爺來的更加尊貴顯赫了是嗎?
他今兒一定要改變她心中原本想法。
“酈長亭,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會一直死撐著,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不去找我呢?”北天齊率先開口,他的言下之意自是明白不過。過去十多天,酈長亭這裏究竟是這麼個境遇,他自是了如指掌。
長亭看著眼前這個自命不凡,又習慣用清潤溫和來偽裝他自己的賤男人,隻覺得自己上輩子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才會被他迷的要死要活的。
“北天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酈長亭死要麵子活受罪了!他們犯了錯,破壞的是書院的規矩,現在還故意扔石頭,弄壞了我的文房四寶,我自是要找禧鳳老師按照書院的規矩懲罰他們了。所以,現在麻煩你讓開!好狗不擋道!”
長亭揮揮手,示意北天齊有多遠滾多遠。
她還不想被他的自以為是惡心的吐出造反來。
北天齊卻是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顯然是不相信長亭此刻的反應就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和感受。
“酈長亭,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算出我今兒一定回來,但是過去那麼多天你不找禧鳳老師,偏偏在今天找,難道你不是為了等我出現才故意表現給我看的嗎?”北天齊此刻忽然覺得心情很暢快,因為他看到了讓他意外又在情理中的一幕。
仿佛過去十幾天陰霾壓抑的心境,都在今天見到酈長亭之後一掃而空。
長亭卻不得不為他的自以為是拍手鼓掌了。
北天齊的自以為掌控人心運籌帷幄,倒是和陽拂柳的偽善惡毒打死都不認是交相輝映。怪不得上一世這兩人暗中勾搭了那麼久,都不被酈夢珠發現呢!酈夢珠還一直當她是北天齊唯一的心上人呢!
“北天齊,你願意怎麼想,隨意吧。我又不能左右你那顆人頭豬腦不是嗎?”長亭不屑的搖搖頭,眼底盡是冰冷嘲諷。
那幾個被絲網纏住的學生,是她過去十幾天觀察清楚仔細了的,就等著今天收網罷了,她也沒想到北天齊今天會來,今天她整出戲的安排中,有沒有這個賤男人都一樣!因為到最後,他必須要出麵解釋清楚那天發生的一切!
容不得他繼續當縮頭烏龜。
“酈長亭,難道跟我說一句你的真心話就這麼難嗎?我既然肯來,便是想著能幫上你的忙,就衝著我這般不計前嫌的對你,難道……你就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嗎?你究竟是不是因為想要得到我的關注,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的?其實在你心中,你渴望的與你說的那些話是截然相反的。”
北天齊上前一步,不顧長亭冷冽如霜的眼神,徑直拿起她一隻手,將她手腕輕輕托在掌心。
過去十幾天,他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就是她這張清冷颯然又絕美優雅的麵龐,想著她眼底的獵獵寒霜,究竟如何才能融化,想著她這樣做是否是因為她的自卑,她的緊張,越是想要得到,越是不知所措才會有之前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