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家老爺子酈宗南年輕時也是出手狠辣不擇手段之人,最是看重利益和酈家臉麵,倘若被他知道了酈夢珠的事,那誰也保不住酈夢珠。
“你說……張道鬆和張寧清等人都可以作證?都是親眼所見?”酈宗南雖然更偏向酈震西和錢碧瑤,但之前酈長亭在書院的比賽平了盡餘歡的騎射記錄,他也是聽說了的。對於這個孫女,雖然不喜,但至少可以利用她來深入淩家醫堡,聽說她現在每天都會去問君閣,那可曾是淩家老頭子和淩籽冉最喜歡的地方。
問君閣那裏,他也去過幾次,那是金磚鋪地琉璃鑄強錦繁鎏金的地方!一個問君閣占地麵積雖是不大,但絕對是寸土寸金的風水寶地,這還不算問君閣內收藏的那些寶貝。
利字當前,酈宗南自是懂得如何打自己的算盤!
外麵那些話,都非是空穴來風!倘若夢珠真是那樣了,留下來也是丟人現眼!再連累酈家有人染上麻風病,那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酈宗南早些年見識過因為麻風病封城的淒慘絕望,自是最在意這個。
長亭從容迎上酈宗南懷疑勢力的眼神,自始至終表現的不卑不亢。祖父酈宗南這些年來雖說已經將酈家產業大都交給酈震西打理,但是對於酈震西還是有著諸多不滿,至於錢碧瑤,更是始終嫌棄錢碧瑤的出身,若不是錢碧瑤生下酈泰北,酈宗南此刻也不容許錢碧瑤成為酈家大夫人。
“祖父,長亭所言千真萬確!長亭也不想祖父被人蒙蔽,被外人說成是花了幾萬兩銀子就能蒙蔽了眼睛的昏庸長輩!事實如何,祖父派人去十裏錦去張家打探一下即可。”長亭沉穩的態度,逐漸打消了酈宗南的懷疑。
酈震西此刻心虛的厲害,旋即,上前,揚起手臂朝著長亭麵頰落下。
“住手!!”姑奶奶一聲曆喝,盡管她抬手擋了擋,但酈震西的手掌還是落在了長亭額頭上,原本這一巴掌是要狠狠地落在長亭麵頰上。
啪的一聲,長亭額頭火辣辣的疼著。
酈震西拇指帶著厚厚的玉扳指,剛剛那一下,力道之大,玉扳指應聲斷裂,摔碎在了地上。長亭額頭上,登時出現一道殷紅的血痕。
“你這個混賬東西!!作孽呀!!自己的親生骨肉什麼錯沒犯,竟是下此毒手!你怎不拿把刀還直接殺了這裏所有人!那就真一了百了了!!”姑奶奶替長亭擋了一下,手背也多了一道紅色血痕,而酈震西力道之大,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長亭似的。
“震西!住手!”見姑奶奶受傷了,酈宗南也有些慌了。
姑奶奶好歹是王妃的身份,不是什麼人都能碰得的。
“姑姑,您……您怎麼上杆子的往上衝啊,我是要教訓那個逆子,誰知道您……”酈震西此刻掌心也火辣辣的疼著,看著長亭額頭一道血痕,正安然如水的看著他,此刻她臉上不悲不喜不慌不亂,隻有無盡冷嘲隱在眼底,好像她那雙無垠寒瞳帶著極致的穿透力似的,已然將他心下的算計看的透徹明白。
“宗南,事情是如何的,相信你到了這把年紀,也看的差不多了!我相信長亭說的話,至於酈夢珠,但凡與麻風病扯上關聯的人,就是皇家也留不得,更何況我們酈家!倘若不將她送走,今日是在祠堂撒野,他日呢?那麻風病也有潛伏期,誰知她以後會不會病發?該如何決定,你是酈家一家之主,你來決定!”
姑奶奶一番話,每一句都說在酈宗南心上。
他看重酈家臉麵,又擔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此刻寧可放棄酈夢珠,也不會因著酈夢珠而讓整個酈家冒險!
“震西!碧瑤,事已至此,你們就不要怪我這個做長輩的狠心了!是夢珠犯錯在先,所以……”
“不要啊!祖父!不要!!夢珠不要走!夢珠沒事!夢珠好好地!是酈長亭她冤枉我的!是她冤枉我的!”酈夢珠已經從酈宗南放棄的眼神中猜到了自己的命運。
她如何能甘心被送去麻風村!那樣一來,她的一切就都完了!她剩下的日子就要在麻風村與那些瘋子一同度過了!
她不是病人!不是瘋子!!
酈宗南別過臉去不說話,隻是眼神示意酈震西盡快做決定。
酈震西自小最疼愛酈夢珠這個女兒,可謂是當做掌上明珠一般,所以明知酈夢珠出了事還不舍得放棄她,但現在是父親開口了,他自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