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搖搖頭,清眸明淨,不染塵埃。
“殷铖這個名字是司徒老將軍替我取的。我將他看做比父王還要重要的人,自是不會傷害他,不會傷害司徒府任何人。”殷铖這話,像是在跟她保證什麼。
“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也許到了那一天,又是另一番景象。”長亭不置可否,隱隱記得,上一世,司徒府在殷铖成為一代殺神的前幾個月,突然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司徒府的任何人都不見蹤影,想來,必定是跟殷铖有關。
司徒老將軍那般清姿風骨之人,如何能接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徒弟竟是北遼皇子?倘若,他日,殷铖的秘密敗露了,而她這個知情人,又如何麵對司徒府上上下下?
殷铖看著她暗沉無邊的眼神,像是一汪泓瀅清泉,又像是無垠深潭,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至深,叫人無法想象,她這般年紀,竟是擁有如此氣質。
“未來,不是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嗎?縱有天意弄人的時候,那就與天鬥,與人鬥,與地鬥!皆是其樂無窮!隻要是為了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需要付出一生爭鬥不休,也在所不惜。”殷铖這番話,第一句長亭很讚成,可是最後一句,卻是無端戳中了她上一世的痛苦過往。
何為付出一生?
即便付出了,又能得到什麼?
尤其是感情,更是不可靠!
“不是誰都有皇子這般勃勃野心,也不是誰都能像皇子這般將偽裝術練就的如此爐火純青!”長亭未知可否的笑了笑,皎潔月光下,她深邃眼底,吸附了月光,卻是將月兒光芒納入眼底,似是這姣白月光也無法點亮她心底無邊暗沉,哪怕是一絲一縷,也不可能。
殷铖盯著她眼底深邃,繼而,難得的露出一抹迷人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就隻做殷铖好了,省的被你嘴上揶揄心下腹誹,畢竟我們以後合作的時候還長了去,我若在你心目中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以後還如何與你合作?既是合作,講究的便是個誠信,不是嗎?”
殷铖此刻,語氣神情具是溫柔清潤,與之前長亭認識的那個深藏冷酷野心的殷铖截然不同。
隻是聽他提到信任二字,長亭都替他臉紅害臊。
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絲鄙夷之色,殷铖心下卻莫名想笑。
“和同宴已經開始了,今兒還有填詩射箭的比賽,我們去看看吧。”殷铖知道她不會這麼快轉過彎來,因此巧妙地岔開了話題。
長亭隨他一起來到前廳。
比賽還未開始,司徒笑靈上前一步拉住了她,“長亭長亭,一會跟我一起比賽。寧清那丫頭最頭疼射箭了,每年比賽她都射偏,害我從來沒得到過爹爹的獎賞,今年我們一組,定能大殺四方。”
司徒笑靈說完,不由分說的拉著長亭到了場地中央。
所謂填詩射箭,比的是文武雙全。先填詩詞再比射箭,既要填的工整華麗,射箭又要精準無偏。比賽通常是兩人一組,司徒笑靈半天找不到張寧清,便拉了長亭一起。
長亭正疑惑間,卻見端坐正中的司徒老將軍對她無聲點點頭,似是鼓勵她參加比賽。
長亭也會給老將軍一個微笑。
看來張寧清的失蹤是老將軍故意為之,就是為了給她一個機會與司徒笑靈一起,這也是給她一個在眾人麵前展示的機會。
老將軍可謂是一片良苦用心。
既然她來了,隻是獲得他的認可和稱讚顯然不夠,其他人隻是看在老將軍的麵子才不會說三道四,但是背地後還是不服她。所以,這次的比賽她必須全力以赴,這也是老將軍在考驗她隨機應變的能力,以及在麵對壓力時的反應。
“好,我跟你一組。”長亭對司徒笑靈點點頭。
司徒笑靈臉上笑開了花,拉著她去後院換上射箭的戎裝。
殷铖則是看著她背影,眼神深邃如古井。
後院,司徒笑靈率先換好衣服,長亭要等人送來張寧清的戎裝,因此,等她換好出來之後,司徒笑靈早就跑去前廳看熱鬧了。
她獨自一人走出房間,才到了院子,就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拂柳姐姐,我們快去前廳參加比賽!我剛看見酈長亭那個小賤人也被司徒笑靈拉著參加比賽!就她那般下賤浪蕩的樣子,也配來將軍府丟人現眼的!哼!真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