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敞四開的門裏緩緩走出一名女子。
這個美麗的婦人從門裏一步踏出,在這白茫茫的天地中慢慢地顯現出來。她一眼望去隻有二十多歲,仔細再看卻又像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黑絨緞麵的小靴子,下身宮廷樣式的青綠長裙,腰間金絲八寶纏絡縷,左右各有淡黃垂絛一條,左邊的絲絛中間是一枚鴿蛋大小的珍珠,右麵則對稱著一片圓圭狀的軟玉,上身一條明黃的對襟小襖,頭上青絲盤起宮廷發式,梳攏的整整齊齊,絲毫不亂,也無多餘頭飾,隻有一條鳳簪,也不知什麼材料做成,鳳口裏一條極細的銀絲,絲盡頭係著一粒紅光四溢的小瑪瑙。
這女子麵貌生動,眉目間溫柔慈愛,看眼睛時,米倫心跳加快:“這雙眼睛!”幾乎與自己的一模一樣!這第一眼米倫幾乎確定:這是媽媽!
這美婦人輕啟朱唇:“米雷,我的孩子,媽媽真想你啊。”
他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腳下去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去。
心跳又快了幾分,臉色通紅,大喊道:“媽媽媽媽!”這聲音多少次在夢中響起,米倫淚流滿麵,拚命向媽媽奔去,想撲以母親懷裏大哭一起,把這些來年忍受的屈辱、痛苦、不幸全部發泄出來。
米倫記得自己在大陸上流浪的那些艱辛的歲月,幾曾有人這樣飽含深情地呼喚米倫的真名——米雷。
那五六年的歲月,碰到好心人的求助也有,但更多的是乞討時,露宿時,被惡狗追趕時那無一例外是興奮的獰笑,快意的辱罵:“小雜種!小無賴!混帳東西!狗東西!……”
無論米倫跑了多少步,那道門就在前麵二十步遠,向前進,那影像向後退,自己向後退,那影像也在跟著動,問題保持二十步的距離。那溫柔的聲音又響起,字字清晰,傳到米倫的耳中:“兒子,你仔細聽著,以現在你的魔力和這個世界的魔法元素濃度,這魔法影像不會支持很久,我愛你,兒子,但現在不是閑聊的時間,請你用心聽著,媽媽也十分相念你。但媽媽沒有辦法,為了你,為了全家,也為了你的將來,媽媽隻能狠心把你送到這片大陸上磨練一番,但願我們母子能遲早見麵。好了,不多說了。”
“下麵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要用心記住!”
“我們原本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並非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大陸,你本名米雷·凱奇。你是凱奇家族的傳人之一。這些事情,以後你會明白的。最關鍵的問題是,如何使我們母子相見,你如何才能回到咱們的世界。你必須成為這片大陸上的頂級魔法師,並收集全部的六片鑰匙,之後你去精靈森林西部最高的山頂,那兒有一個魔法祭壇。唉如果你不能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裏達到聖魔導師水平,隻怕咱們母子永遠相見之日了。”
“這次能啟動魔法陣,你肯定符合了七大條件之一。你年紀這麼小,肯定不會是魔力達到了要求,難道有女孩兒愛上你,並吻了你?兒子切記,你所處的這世界,對我們來說,一切皆是虛妄,等你回來,就會發現,這人世間的愛根本什麼都不是。唉,好了,不說這些了。真沒時間。”
兩行清淚順著媽媽的臉頰滑落。她拿著手絹兒輕輕地抹了一下,抽動了一下鼻子:“一定記住這段魔法咒語和魔法印訣!”
米倫眼淚模糊,用力抹去,使勁點頭:“嗯!”
一段深奧的魔法咒語從母親口中念出,米倫拚命強記。隨後一千零二十四個魔法手印快速施展出來,母親那雙手純熟而又到位,由慢到快,每一個卻又清晰無比,如此演了一遍。每隔幾個手印,就夾雜了一個空白魔法手印分隔符,以免出現魔法效果。演完一遍,母親又來第二遍,生怕米倫記不下來,才到一半,這魔法影像慢慢變淡……變淡……直至消失,母親那臉上卻是寫滿了無奈。
地上的魔法陣化人基本的魔法粒子,滲入地下,消散在空氣中。米倫怔怔地立在花園裏,渾不覺的身心疲憊,日光朗朗,春風習習,猶如一夢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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