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九點啊…”
陸遠抬手看了看表,咕嚕了一句。
夜幕早已降臨,城市的街道上才剛開始迎接喧囂,但是陸遠卻覺得一切安靜的可怕,似乎周圍的一切跟他根本就不在一個時空。自從半年前弟弟失蹤了以後,曾經開朗陽光的陸遠似乎就變了一個人,慢慢的封閉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在一個世界。
父母的早逝,讓陸遠更加珍惜著身邊唯一的親人,那個時候起,陸遠就硬是截留了悲傷,接手了父母的公司,逼著自己在最短的時間裏學會處理公司的事務,學著照料自己和弟弟。這些對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陸遠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他卻做到了,全因為那突然落到自己肩上的責任。
看著弟弟也開始慢慢轉變著貪玩的性子,懂事的嚐試分擔陸遠身上的壓力時,陸遠漸漸的走出父母離開的陰霾,對未來的生活也重新充滿著期盼,卻沒想到欣慰的笑容還沒完全舒展開來,弟弟就突然的消失了。是的,非常突然,突然到陸遠一開始始終都不相信,隻以為這是那家夥因為壓抑太久而決定重新貪玩,甚至陸遠都準備微笑著原諒他然後放任他和從前一樣去享受他本該享受的生活,所有的責任都可以自己來扛,隻要看著他開心的陪在自己身邊就好。
就這樣,半年過去了,那個貪玩的家夥始終沒有再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陸遠已經忘記了自己在接受這個事實時到底有沒有哭過。半年來,陸遠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派出所,看的最多的是網上關於失蹤人口互助的信息,但是每次結果都一樣,隻能黯然神傷。
從街上那不屬於自己的喧囂中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從公司走回來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實際上開車隻需要二十多分鍾,但是陸遠卻越來越多的選擇步行,以前那個家夥總是吵著要他把以前那輛老A8換成他最喜歡的卡宴,陸遠卻一直沒答應,現在那家夥不在了,新卡宴卻沒開過幾回。
家裏一如既往的空曠-----這是陸遠心裏的感覺,三層合計1200平米的獨立別墅,屋裏所該有的東西都應有盡有,甚至那家夥還在的時候還會經常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而舊的又一直懶得處理,以至於有些地方還顯得比較擁擠,但陸遠的感覺仍是那麼的空曠,歸根結底還是心裏空了,所以哪裏都會覺得荒涼。他實在不喜歡在家中走動都會有聲音回響的感覺啊。
從浴室出來,陸遠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過那家夥的房間門口,還是習慣性的進去看看。房間裏的一切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那家夥雖然生性貪玩,但房間還算收拾的比較整齊幹淨,在這一點上倒是和他截然相反,在外很講究的陸遠,房間裏卻總是雜亂不堪,為此還沒少遭那家夥的嘲諷,每次被那大嘴巴指責嘲笑的時候,唯一能讓陸遠可以有力還擊的一點就是無論怎麼亂,他都可以記住每件東西的位置,而那家夥卻永遠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從他所謂的整齊中找到想要找的東西。
床頭的書桌上擺著一台電腦,一角碼放著幾本書,當然是電子遊戲之類的居多,陸遠隨意一瞟就知道那些書裏麵會寫些什麼內容,因為曾經他也一樣是遊戲迷,而且是很資深的遊戲迷,類似這些的雜誌或者攻略他也有,隻是在那家夥不知道的時候才看,然後再經常在跟那家夥的討論中占得上風的時候表現出一副鄙夷的神情。看著那家夥垂頭喪氣的樣子,自己的表情一定還要十分淡定,不過心裏卻在暗爽,回憶中每到這裏陸遠都會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書桌上靠床頭的這邊擺放著一張照片,那是在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的Party上照的,照片中兩人都被各種顏色的奶油塗了個大花臉,然後在一起沒心沒肺的笑著。
“鈴鈴鈴…鈴鈴鈴…”
陸遠正看的出神,就被一陣電話鈴聲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陸遠直接從這間房裏的分機上拿起了聽筒。
“喂,陸遠嗎?”電話那頭傳來悅耳的女聲。
“講!”
“是我,玲玲…”
“我知道,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
“你…明天有空嗎?”
“有事嗎?”
“明天…可以…可以陪我出去轉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