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聲聲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愈加煩躁, 奈何對方是她媽。她隻得帶晏清都上樓去千禧的包廂。
然而, 當他們推開包廂門時, 杜聲聲看到裏麵除了趙雲秀以及趙雲秀說過的趙阿姨外, 還有三個陌生人。一個紮低馬尾穿桃紅色羽絨服的中年婦女, 一個板寸頭穿黑羽絨服的中年男人, 還有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
該青年濃眉大眼, 頭發不過長不過五寸,三七分,國字臉, 身材微胖,穿著一身兒西裝,外套黑色大衣。看上去確然有幾分大城市裏的精英男人的形象。
他原本正一邊抽煙一邊聽“趙阿姨”說杜聲聲的情況。
趙雲秀在旁邊和趙阿姨一唱一和地笑道:“我家聲聲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讓我操過心, 這孩子也孝順, 大學畢業後擔心我一個人家裏沒人照顧,二話沒說就從B市回來了, 很顧家……”
忽地門口一聲響, 包廂門打開。
年輕男人一抬眼, 目光落在杜聲聲身上, 就收不回來了, 滿眼的驚豔之色。
杜聲聲看這架勢, 登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她本想扭頭離開,趙雲秀卻回頭殷切地看著她,她的腳怎麼都邁不出去, 隻認命地往包廂裏走。
晏清都跟在杜聲聲身後進去, 等看到包廂內的陣容,基本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無非就是趙雲秀利用自己請客吃飯忘帶錢為借口,騙杜聲聲過來相親。
年輕人和他的父母剛見杜聲聲時,隻看外貌和氣質,心裏就已經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了。等看到杜聲聲後麵跟著的晏清都,臉色驀地難看起來。
趙雲秀看到晏清都時,也是一愣,她站起身詫異地問:“聲聲,這是?”
杜聲聲暗自歎了口氣,安撫趙雲秀:“您先坐下。這是棋館的客人,也是我朋友,叫晏清都。”
晏清都略微頷首,和趙雲秀打過招呼,在杜聲聲的張羅下落座。
這時,身為天元市本地人,也會下棋、會關注棋壇事兒的年輕男人當即熱情地給晏清都遞了根煙,晏清都說自己“不抽煙”他也不勉強,陪著笑用帶了地方口音的普通話道:“我每個月都定了《圍棋風雲》,在雜誌上見過你。沒想到今年竟然見到了真人,相逢就是有緣,今天可要好好地喝一杯。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叫趙宇,現在是和兄弟夥合夥開了個門市,在東南星城那塊兒賣瓷磚。這是我的名片。”
他一邊說一邊給杜聲聲和晏清都各自遞了張名片,又用開瓶器開了一瓶啤酒,要給晏清都和杜聲聲倒酒。
晏清都抬手蓋住杯口,說:“下午我們還有事,酒就不喝了。”
對方沒勉強,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看我,這頭一回見到名人,心情太激動,考慮不周,您別往心裏去。”
晏清都略微頷首:“不妨事。”
趙雲秀和男方的家人見狀都有些懵逼,不知道晏清都什麼來頭,讓趙宇這麼熱情。
相親男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些年,基本的本地酒桌文化了解得不能再透。他巴結晏清都的同時,也沒冷落了杜聲聲。
他寒暄著誇杜聲聲了不起,能接觸道晏清都這樣的人物,和他成為朋友。恭維杜聲聲說:“現在不比以前了,女人個人都能頂起一片天,顯得我們這些男人都沒啥用處。你來之前呢,阿姨就已經把你的基本情況都說過……”
他說了一通誇獎杜聲聲的話,杜聲聲也沒讓他難堪,簡單地應酬兩句,就把話題往正軌上帶。
雖說趙雲秀是杜聲聲的母親,畢竟也是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年輕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頭,才把杜聲聲帶大。她看上去比同齡人老很多,每次她講話講得再過分,杜聲聲一看她臉上的皺紋以及走路時顯出的老態,就不願意和她多計較。
趙雲秀說什麼,她大多數時候都聽著,實在是氣不過,或是覺得趙雲秀說話戳她的心窩子,才會回一兩句。
眼下,她雖不願意讓趙雲秀難堪,但也沒打算放任她的這種行為。她簡單地應酬了相親男一句,就開了一瓶啤酒,給趙雲秀、趙阿姨、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她一邊倒一邊說:“現在嘛,畢竟時代不同。男人女人都一樣,要工作要養家,沒什麼厲害不厲害的。就衝你尊重女性這態度,這個朋友我交了。”
她對著趙宇舉杯:“今天這事兒對不住……”
杜聲聲才開口,趙雲秀就覺得事情要砸,登時就著急地想說話,又不好當眾打斷杜聲聲講話,直接伸手掐了她的大腿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