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神之爭(2 / 3)

“陛下,快走吧!”鋒鏑手中的長劍向地上狠狠一碰,擦出耀眼的火星點子。

無皋眯著眼睛細看了他一眼,“該來的總要來的,為什麼要走呢?”

“可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鋒鏑的語氣越來越急。

無皋搖搖頭,他緩緩地放開流禾的手,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來不及?為什麼總要在最後才這樣說,現在說有什麼用?鋒鏑,”他又靠近了鋒鏑一步,“我不明白一個問題,為什麼你要來告訴我來不及了?”

鋒鏑愣住了,他小心地抬起眼在,卻隻看見一雙沉靜的眼睛,仿佛是淵深清澈的水潭。

“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一個聲音像夜晚山峰上由遠及近的嘯聲,在空氣中傳導得很遠很遠。

無皋挺直了身體,他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像風一樣飄進了蕙音閣,他飛揚的紅色長袍迎風招展,像鮮血覆蓋了整片天空,他濃重的眉毛霸氣地斜飛,雙眼炯炯有神,他和無皋長得很像,隻是一個偏向了溫和儒雅,一個卻把霸道發揮到了極至。

在這個身影的背後,湧進來無數隻像豹子一樣的怪獸,灰色的毛片像鋼針般根根豎立,暗紅色的眼睛裏*射出幽幽的紅光,兩根如彎刀般的獠牙伸在呼哧喘氣的口邊,爪子像個倒鉤,鉤子上猶掛著零星的血肉沫子。這些怪獸咻咻地噴著腥騷的鼻息,讓蕙音閣彌漫著濃重的臭烘烘的氣味,無皋認得,這是被神族幻術召喚而來的雪走神獸。

蕙音閣外的天色陡然暗了下來,像是被一塊黑色的幕布罩住了,在穹廬的頂篷和四周都密密麻麻的擠滿了雪走神獸,妖獸粗重的喘息聲充斥在耳朵裏。

“我這裏等你很久了,勳翼。”無皋聽著此起彼伏的雪走神獸的喘息聲,不緊不慢地說。

勳翼睜大了眼睛,他諷刺地一笑,“是嗎?我還以為你很怕見到我呢,我的哥哥!”

無皋似乎沒有理會他的嘲弄,他仍然用平靜的語氣說:“我為什麼怕見你,我們有多久沒見了,自從你豎旗反了不周山,我們兄弟就睚眥相對,過去的往事竟像是不周山上變換的雲朵,再也不能回複當初了。”

“行了!”勳翼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再假惺惺地說這些廢話,你不要以為我會憐惜我們的兄弟情意,然後放了你!”

他張開了手臂,血紅色長袍抖動得像流動的晚霞,“無皋,你那些假仁慈,假做派就留給自己吧,我是來取你的天帝位置的,不是來聽你絮絮叨叨往事的!”

無皋還是非常平靜,“我知道,你早就等著取代我了,那麼久以來,你處心積慮地蓄養力量,四處勾結交盟,抽絲撥繭地拉攏我身邊的股肱,不就是等著著這一天麼?”

勳翼冷笑道:“是麼,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一早識穿了我,偏要等著在這裏被推翻!”

無皋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總該知道,自從3000年前神獸大戰之後,神族就失去了掌控天地的法力,我們變得和過去的人類一樣脆弱無助了。”

勳翼聽出他話裏有話,“你什麼意思?”

無皋輕輕地對他微笑,“你那麼聰明,難道參悟不透其中的道理嗎?巫覡們早就算出了我們的將來,未來的世界並不是我們的,這個命定的結果是不可能改變的!”

勳翼牽起嘴角一聲嗤笑,“我不相信什麼巫覡的命運謨算,我隻相信我自己的力量,我能夠讓神族重振遠古的榮光,而不像你一樣永遠龜縮在不周山的宮殿裏,做一個無能的懦夫!”

無皋的微笑淺淡得像一縷清風,“你還是這樣自負,可惜你生不逢時!”

勳翼朝他甩了甩頭,“那麼我們就試一試!看誰生不逢時!”他一抖手臂,長袍卷起了半身高的旋風,在他的衣袖周圍盤旋如鷹隼。

他突地朝鋒鏑伸出了手,看也不看他地喝令道:“拿來!”

鋒鏑握劍的手微微發抖,他猶疑地看看無皋,又看看勳翼,低下了頭顱。

“長劍,拿來!”勳翼的聲音裏是不容轉圜的絕對。

鋒鏑的頭彎得更低,他的手越發抖了,長劍像不能持握般在掌心漂蕩,如同一葉隨狂風搖晃的扁舟,緩慢地遊到了勳翼手裏。

勳翼握住鋒鏑的長劍,挑釁地盯住了無皋,可是他沒有看見預期的震驚,甚至連一丁點的錯愕也沒有。

無皋笑出了聲,“不周山萬丈山脈,險關固若金湯,沒有他帶路,你怎麼能這麼容易攻得上來?”

“陛下,你,你早知道了?”鋒鏑猛地抬起頭,慘白的陰雲浮在他的臉孔上。

“武神衛隊掌控不周山八門守衛,是天帝近侍,任誰要反了不周山,必須先將你拉攏,否則,三日之內,如何能攻關破隘?”

鋒鏑一下子跪了下去,“陛下,我不是真心反你,我是沒有辦法,他拿住我的兒子,我,我……”

“這個就是你來告訴我來不及的原因了。”無皋臉上的微笑像是被冰封似的,仿佛他總是愉悅的。

勳翼挫敗地皺起了眉頭,他把手中的長劍向空中一揮,“少羅嗦了,說吧,他們在哪裏?”

無皋眯著眼睛斜斜地看他,“他們?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告訴你,又何必問我?”

勳翼嗬嗬地冷笑著,袖袍下的旋風向前移動了半步,忽然,他長袖一蕩,一股勁力*向流禾,將毫無防備的她籠住,用力拉了過來。

“這下你說不說?”長劍抵住了流禾的胸口,往下壓了壓。

無皋沉靜的臉孔上有了些波瀾,口氣卻還是強硬的:“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