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朝聞道,夕死足以!(1 / 2)

漫長的歲月,仿佛叢生到死,葉軒睜開眼的一瞬間,隻覺得自己在生死之間徘徊,渾身上下,從未感受過如此充實,仿佛,從前那樣歲月裏的自己從來都不僅僅屬於自己。

這一刻,花開花落一千年,道跡長存天地間。葉軒睜開眼睛的瞬間,仿佛看見了世間無數的絲線交織而成的網,每一絲,每一寸都透露著生與死,正與反,存在和消亡!他的眼睛仿佛看見了道!道在心,所以,眼可視!

突然間,隻覺得世間一切皆是虛幻,一切存在,不存在就如同葉子的兩麵,翻過來,就可以看見。有如同雲煙過眼,合上雙目,那些過眼雲煙都會消失的一幹二淨。

佛家有言: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感到了虛幻,仿佛世間萬物就如同一麵鏡子,打破它,一切它所承載,所折射出來的都會消失殆盡!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有如一抹光,存在於眼前,你知道它是存在的,你能感受到它的溫度,甚至亮度,可是,你抓不住它。就如同你抓不住水滴,任憑沙子從你手間流逝那般,可是,這種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覺卻讓葉軒忍不住心中的悸動,伸手觸碰的瞬間,連自己也變得無比的空虛。

明知道是虛幻,可是,葉軒依舊想要觸碰,就如同明知道火焰是致命的,可是,飛蛾依舊會奮不顧身,朝著光,朝著熱前行,義無反顧,一往無前。明知道生死一瞬,也要在死亡之間綻放自己,燃燒自己。

這一刻,葉軒仿佛明了了,可是,明了的又是那般虛幻不可琢磨。他的頭腦中隻是回憶起這前半生,十幾年的時光,他看見了自己的落寞,失意,悲痛,反抗!

那個從隆冬中被宗門長老撿回宗門的嬰兒,從小在雜役處生長,倍受欺淩,從小孤言寡語的少年在沉默中死亡,在死亡中迎接新生。伴隨著葉軒的死去,另一個葉軒誕生了。

擁有著兩世的記憶和感悟,他看到了世間炎涼,從地球上的孤兒院,到落霞宗的雜役處,從孤言寡語的落霞宗少年到地球上一事無成被人嘲笑譏諷的落魄青年,從在沉默中死亡的雜役少年到地球之上那個桀驁不馴,見義勇為卻慘遭陷害,背負著罪名含冤死去的少年。他們用一生鋪寫了悲劇和孤獨,用鮮血侵染了雙瞳,看不見前途光亮,於是,內心的黑暗在敗亡中蘇醒,在一次次的落寞退場中爆發,他們,或許成為不了他們夢想中成為的模樣,可是,至少他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於是,生命中的黑暗蘇醒,將天空的紫化成了心中的黑,退野狗,殺趙高,抗周長風,他們不曾放棄,即便修為卑微,即使,生命在一瞬間執掌在別人的手中,從前,他們也不曾放棄,現在,依舊會挺立傲骨,勇敢的說:不!

何處修士不殺人?殺人者,人恒殺之!不反抗就是死!於是,那個在落寞中走向凋亡的生命漸漸的恢複生機,執劍,向天呐喊,不!

即便天要亡我!我也要用我血,染蒼天千世萬世!天要壓我,我必將蒼天撕碎!這,就是他的意誌!也是,他的心聲!心跳的瞬間,就如同戰鼓的鼓聲咆哮,我以我血染蒼天!

於是,少年不甘,在刑堂中大喊著何處修士不殺人!於是,在那些個飄雪的夜,獨自強大!滅成流,殺陳子靖,抗凰挽歌,對戰魔子,江河海,退墨傾國!一路走來,屍山血海!依舊不改怨!

他怨這蒼天不公,在他少不更事的失去親情,在他明白事理之時不能擁有友情,在他情竇初開的歲月中不能擁有愛情!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與他無關,就如同被世界遺棄。

可是,被遺棄的人也會呐喊,也會呼吸,也會為了心中遙不可及的夢想犧牲一切!他有這個勇氣,也有這個能力!雖然,他如同螻蟻,但至少,他能決定生死!

如果有一天,他必須用生命去換他的夢,那麼,他願意!如果自由需要流血,那麼,他希望他的血染紅了那走向自由的路!他這一生,或許,不為了成仙,不為了永生,隻是,為了心中的念,為了那個夢想!他僅僅隻是想要掙脫枷鎖,放開心,讓它盡情的跳動,他可以隨時隨地的呐喊,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可以不考慮爾虞我詐,可以,讓心神真正的寧靜!這些,如果需要用生命換取,那麼,他願意!

朝聞道,夕死足以!這是他曾在古籍之中看到的句子!這一刻,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明悟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