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子爺爺(1 / 2)

“胡子爺爺,今天您要給我們講什麼故事呢?”古老的梧桐樹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撲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懷裏,仔細一看,小男孩短短的平頭,下麵是一張白嫩而稚氣的小臉蛋,格外惹人喜愛。其後頸上還留有一小撮“胎毛”。

按照當地人的習俗,每一個孩子,無論男女,生下來剪胎毛的時候都要在後頸窩上留下一小撮。他們認為這樣就可以讓孩子在小時候少沾惹一些病蟲災害或不幹不淨的東西。

小男孩上身穿著從遙遠的矽葉城運過來的天然彩色棉花所織的T恤,T恤上有一隻贔屭,那是一種像龜的動物。而下身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短褲,不過都沾上了很多泥的汙點,顯得有些黃黃的。

被小男孩稱為胡子爺爺的老人倚坐在一棵高大古老的梧桐樹下,大樹粗壯的樹幹上纏繞著兩塊石板,因為老人不知道在石板上坐了多少年,石板終究被磨得光亮。

據說老人以前是一位很了不起的魔法師,至於他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有多少歲,人們就不得而知了。每每眾人問起的時候,他總是抬頭眯著眼睛都要想好久,然而最後卻也總是笑嗬嗬道:“我也記不得了,太久太久,看來我真是老糊塗了。”

老人每一天都坐在梧桐樹下,身邊旁上一個小茶杯,一壺早上剛燒開的水。隻要是天氣好,總也會有七八個孩子蹲在他跟前聽老爺爺講那很久很久,久到他也記不起什麼時候的故事。

關於老人的生活,和其他人也顯得格格不入。人們隻知道,清晨胡子爺爺就在那兒,一直到太陽下山,胡子爺爺還在那兒。而孩子們卻總會給老人帶一些水果或者偷偷從家裏給老人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

老人也很樂意跟這些孩子待在一起,給他們講古老的故事,品著淡淡的茶香,直到孩子們長大了,成家了,再駐足到這裏的時候,又有一群新的孩子圍在了胡子爺爺身邊。月牙鎮的居民漸漸地習慣了老人的存在,因為老人下巴上的胡子都快白到胸口了,大家便都親切地叫他“胡子爺爺”。

胡子爺爺愛憐地把小男孩攬入懷中,讓小男孩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輕輕捏了一下小男孩高挺的鼻梁。小男孩眉頭一皺,咯咯地笑了起來。

“胡子爺爺今天的精神真好!”小男孩抬起頭望著胡子爺爺白蒼蒼頭發下疊了一層又一層皺紋的臉,滄桑而洋溢著無盡的慈祥。

“北星,今天又偷偷溜出來的吧!不怕大祭司懲罰你哦?”胡子爺爺輕輕晃動著長長的白胡子在那個叫做北星的小男孩臉上掃來掃去,逗得小男孩又一陣咯咯的笑聲。

“才不怕呢!有胡子爺爺在,大祭司不敢懲罰北星的。”北星靠著胡子爺爺的胸口偎依著,調皮地給胡子爺爺的胡子紮著辮子,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父親母親的懷裏一樣。

北星,全名叫北星璿。今年快七歲了,五歲就被接到了月牙鎮的神殿學習暗魔法。對於神殿,成為神殿大祭司的學生,可謂是整個月牙鎮乃至整個聖劫域的年輕人夢寐以求奮鬥的目標。在那裏,五百多年前,誕生了史上空前絕有的偉大天才魔法師,洛夕利米。五百多年來,無數事實證明,那是一個所有暗魔法師都無法超越的目標,是隻存在於地平線上的神話。

但,北星璿就是不喜歡魔法,甚至算得上是厭惡。小小的心靈,他不懂,為什麼自己這麼小,父母就要拋開他不聞不問。時至今日,兩年過去了,被父母趕出家門的那一天,他還記憶猶新。

那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小小的北星璿便早早地起了床,他要和父親一起給院子裏母親種的四葉草澆最後一次水,因為今天四葉草就會長出第四片葉子了,他們要給母親一個驚喜。果不其然,在經過最後一次灌溉下的四葉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地抽出了第四片嫩芽。北星璿數了整整五遍,確定這次有三十四棵。

然而,令北星璿沒有想到的是,當母親看到這一幕時,卻莫名地把他抱在懷裏哭了,哭得很傷心。他很奇怪,為什麼母親看到四葉草長出第四片葉還要哭啊?這不是她最期待的時刻嗎?當他正要問母親是不是生他氣時,門外來了一個陌生人。

北星璿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但父母卻似乎和他很是熟絡的樣子。午飯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母親用她特製的香料燉了一隻肥肥的野雞。北星璿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兩隻小腳不耐煩地敲著為他特別製作放腳的木板,父母一人夾了一隻雞翅放在北星璿的大碗裏,這時,母親又哭了。

北星璿以為母親也喜歡吃雞翅,而每一次卻都被自己吃光了。於是他很懂事地把自己的一隻雞翅夾給母親,說,母親不哭,北星不吃雞翅,給母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