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梁文燕(2 / 2)

慕容予桓不禁出言讚道,

“咦?你這身衣裳倒極好,發式也梳得好,既簡潔又雅致,看得出你竟是個蘭心惠質的丫頭啊!”

若是換了別人,聽到皇上這樣毫不吝嗇的誇獎,必會喜不自勝受寵若驚,連連叩頭謝恩。可沒想到,這墨香隻是淡淡笑了笑,微微側了側身,道,

“奴婢多謝皇上誇讚!奴婢哪有什麼蘭心惠質,這都是貴人指點的。貴人說冬天裏山河失色、萬物無光,雪的白又掩蓋了一切色彩,因此冬日裏隻有穿紅的,才能憑添一絲生機,令人也會感到一些暖意。再者,這銀紅與雪白也正相配,正所謂紅妝素裹。”

“好!好一個紅妝素裹!”

慕容予桓撫掌讚歎道。

一個陪嫁丫頭已如此慧麗端方,那梁文燕更不知是怎樣的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呢!慕容予桓心中無限猜測。

墨香又是微微一禮,道,

“請皇上寬坐,奴婢去喚醒貴人。”

慕容予桓一聽,連忙製止道,

“罷了,她身子不好,進宮後就一直病著,讓她睡著吧,朕在這裏等她睡醒便是。”

墨香聽了也並不十分推讓,隻禮度適宜的道,

“那奴婢去為皇上倒盞茶來吧。”

說完,便掀簾出去了。

慕容予桓在供桌前看了看插瓶的臘梅,不一會兒,墨香掀簾進來給他遞上茶後,便不再多言,轉身退了出去。慕容予桓飲了兩口熱茶,見是天山龍井,不免又是讚歎。

他在椅上坐了一會兒,寒風從暖簾縫中絲絲縷縷鑽進來,令他感覺有些涼意,便又端著茶來到暖閣中。

隻見這暖閣中並無衣裳櫃子和妝台,靠牆一溜兒擺著的是一排排擺滿了書的書架子。窗下小炕桌上,文房四寶端然而設,炕桌下是棋盤棋子。

慕容予桓走過去,坐在小炕桌前,見到筆山上一隻狼毫墨痕猶未幹,而桌上的玉鎮紙下壓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慕容予桓放下茶盞拿起那張紙,隻見紙上用工整端秀的楷書寫著三首詩,

“其一。夜夢沉香又幾回,孤雁淒淒曉雲灰。不管東風沉醉事,從此憑欄獨鎖眉。”

“其二。雨醉西樓意難窮,天涯客緒憂思重。菱舟載得詩心去,忍落風華一夢中。”

“其三。秋芙堂前憶吹簫,紅牆宮柳幾重遙。誰曉晚來心蘊夢,繞徹竹籬冷月高。”

下麵還有一首詞,

“文燕令

妝罷誰與話婆娑,寒石小徑,頻見宮車。雲連碧水歸何處,花容雲鬢自消磨,蹉跎!蹉跎!蹉跎!

清角吹寒夜夢多,歌管樓台,琴瑟已默。天諳芳心漸已遠,萬事皆休一生錯,奈何!奈何!奈何!”

三詩一詞皆纖細婉約,帶著玲瓏雅致的淡淡憂傷,且從墨跡看來,並無新舊之別,可見這三詩一詞是一氣嗬成信手寫就。

原來,這梁文燕通詩書、擅文章、精書法,竟是個將門中的才女!而更為傳神的是,她竟自創了以自己芳名命名的詞牌,倒大有易安居士的韻味!

慕容予桓反複玩味著這些文字,心中怦然而動!這梁文燕果真帶給他另一番與眾不同的驚喜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