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秦公公一提醒,慕容予桓也回過味來。夏蘭香本就是他布的局,後宮中人皆知他對夏蘭香情意難斷藕斷絲連,每每去冷宮看望。而慕容予桓便以此為掩飾,實為去落英閣看雲嫣。
由此看來,那下毒之人的目標應該是夏蘭香,雲嫣隻是被誤中副車,而月荷則是被誤中副車的副車了。
想到這兒,慕容予桓心裏有數了,秦公公在一旁假裝愚笨實則引導的琢磨著道,
“雖知這下毒之人是衝著夏常侍去的,可奴才這笨腦袋瓜子硬是想不出會是誰。皇上一向偏寵夏常侍,後宮中每位娘娘都難免心裏不是滋味兒,隻是這賜給夏常侍的麵點是禦膳房專門做給龍安殿的,出了禦膳房後就一直在奴才手中,要下毒一定是在禦膳房動的手。想必禦膳房的人絕不會在自己做的東西中下毒,那不是找死嘛。奴才也萬不敢幹這找死的事,那還會有誰能碰到做給龍安殿的禦膳呢?”
慕容予桓此刻已是心如明鏡,咬牙切齒的說了聲,
“這個賤人!”
便帶著秦公公回龍安殿去了。
慕容予桓曾經說過後宮中人都是他的人,他對誰都不能棄之不顧。夏蘭香本也是慕容予桓的人,隻因一來她並不真的稱聖意;二來又與石蓉繡是表親;三來夏蘭香雖會耍些小聰明兒,心性上卻是愚笨;四來為了雲嫣,因此,慕容予桓也隻好委屈她了。不過,對那下毒欲害死夏蘭香的人,他也絕不會姑息。
慕容予桓命秦公公安排人手暗中調查此事,秦公公領命而去。第二日下朝後,慕容予桓便又去落英閣看望雲嫣,見雲嫣情緒好轉,心神安定下來,這才放了心。
他在落英閣一直呆到午時,安姑姑和逸菊備了六樣有犖有素的精致可口小菜,又煮了消暑的綠豆百合粥,並清甜的荷葉糕,留慕容予桓在落英閣用午膳。
慕容予桓欣然應允。按照皇家的規矩,隻有妃位以上的嬪妃才能與皇上對坐,其餘位份的人隻能側坐相陪。怕雲嫣不知這個規矩,安姑姑便扶著雲嫣在慕容予桓側手邊坐了。
沒想到,慕容予桓竟一伸手,將雲嫣拉到自己身邊,道,
“來,雲兒,與朕共坐。”
結果,兩人竟坐到了一張椅子上。
候在遠處的逸菊看得張口結舌,便問身旁的小金子道,
“與皇上對坐的是貴妃,在皇上側手坐的是側妃,我們貴人這是什麼位分?”
小金子嘻笑道,
“這是寵妃。”
那一邊,慕容予桓看著桌上的精致菜色,又夾起一塊翡翠鮮筍嚐了嚐,點頭讚道,
“天氣酷熱,朕早就吃膩了禦膳房做的那些厚味的菜肴,倒是你們落英閣的東西清淡爽口,很對朕的胃口!”
在一旁服侍布菜的安姑姑聽了,便笑道,
“若是皇上吃著對味兒,今後還請皇上多來落英閣用膳吧。”
慕容予桓聞言轉頭看向雲嫣,修眉長眼深情的望著她,輕聲問道,
“雲兒可也希望朕常來嗎?”
屋內本就人多,雲嫣與慕容予桓依偎而坐已經令她有些臉熱。此刻,慕容予桓又當著眾人的麵問她是否歡迎他常來,雲嫣登時紅了雙頰,低眉不語,有些扭捏不安起來。
慕容予桓見她羞怯,便大笑了兩聲岔過話頭兒,戲謔的道,
“朕還真是應該常來你們這裏用膳才是,朕前前後後賞了落英閣那許多東西,卻一頓飯不曾來吃過,朕豈不是虧大了?”
慕容予桓一句玩笑話,將眾人皆逗樂了。
從這之後,慕容予桓時常會來落英閣用膳,有時是午膳,有時是晚膳,但仍然從不留下過夜。他在關注著雲嫣對他感情的變化,他不願嚇著她,也不想操之過急。
夏至節過後沒多久,有一次慕容予桓來落英閣時,賜了一支華貴的七寶石榴釵給雲嫣,並親手為她插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