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俊美男子的話音十分悅耳,有如金玉之聲。雲嫣被他問得一愣,莫名其妙的回道,
“我為何要跳下湖去?”
那男子牽動嘴角低眉冷冷一笑,又轉而揚首望著頭上的丹杏花,眼神中竟充滿依戀和愛惜,仿佛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一般,冷漠的道,
“冷宮裏的女子最終的命運大多不都是如此嗎?我在這裏十三年,見過投淚湖自盡的女子無數……”
他又看向雲嫣,輕蔑的道,
“難道你不是又一個要自盡的女子嗎?”
這男子神情冷漠話語更冷,無數女子投湖自盡在他眼裏卻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可他看起來卻是那樣溫潤飄逸,一低眉,仿似仙君俯視人間,一揚首,又好似遺世而獨立。
雲嫣收回目光,看著湖麵悲涼的道,
“你見過投湖自盡的女子無數,卻從未施過援手,還催促人家跳湖,可見是個金玉其外,冷血其中的人!”
“哈哈哈!”
男子朗聲大笑了兩聲,滿樹的丹杏花似乎也隨著笑聲而飄落。
“命是她們的,她們自己不想要,我便救了她們又能如何?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我便是救了她們也不能替她們活下去,倒害得她們要繼續麵對痛苦,倒不如不救也罷。”
雲嫣低首沉思,他的話倒也不無道理,隻是……
“你不救倒是也有不救的道理,卻也不該反催促著人家跳湖,見死不救已是有傷天理,落井下石就更是天理難容!”
這男子聞言,終於轉過頭來細細的打量雲嫣,臉上浮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半晌方道,
“我在這裏呆了十三年了,見過的女子不是哭天抹淚就是瘋瘋顛顛,還從未見過你這般清醒冷靜的女子。你究竟是什麼人?看你的穿戴不像是冷宮裏的人。”
雲嫣輕輕歎了口氣,也去看樹上的丹杏花。她是什麼人?這真是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這男子倒也沒有追問,一斜身隨意的倚在丹杏樹下,戲謔的向雲嫣道,
“我倒不是有意催你跳湖,而是你方才坐的地方,正是我要種樹的地方。若不是見你竟是個風華絕代的絕色美人兒,我早就趕你走了。後來,又見你愁眉不展、滿麵哀容,便猜想你也是一個要投湖自盡的女子,就想幹脆等你跳下去後我再種樹,可你竟一直不跳,我等不急這才出言催你。”
這男子言語中暗含的輕佻之意令雲嫣有些不快,她生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可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身後竟有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
“落井下石就更是天理難容!”
雲嫣一愣停了下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得似乎日日都可聽到。雲嫣略一思索,不由得驚得回過身來,這竟是她自己的聲音!
雲嫣慌忙四顧,可這裏除了那個倚樹而立的俊逸男子外再無一人。雲嫣茫然的問他道,
“方才是誰在說話?”
男子戲謔的笑看著雲嫣,張口道,
“方才是誰在說話?”
一出口竟是女子的聲音,而且就是雲嫣的聲音。不僅如此,無論是聲音、語氣還是腔調都惟妙惟肖,簡直與雲嫣如出一轍!
“你……”
那男子笑了笑,又微微張了張口,這一次發出的竟是山林間的鳥鳴聲。男子氣息微送,鳥鳴聲便忽的一轉,化為潺潺的溪水流動之聲。
原來這男子竟精通仿聲和口技這兩門絕技!
雲嫣驚呆了!感覺既新奇又有趣,不知不覺綻開了笑容,早忘了他剛才的冒犯,讚歎道,
“你仿得真是出神入化啊!你是怎麼練成的呢?”
那男子此時也沒有了初時的冷漠,隨意的在丹杏樹下坐下來,向雲嫣道,
“這是我師傅教我的。”
雲嫣在他不遠處也坐了下來,問道,
“你師傅也是宮裏的人嗎?”
男子微微搖了搖頭,一絲哀傷竟又在眉間浮起,垂首道,
“不是。”
雲嫣見他不想說,便也沒有追問。她抬頭看了看身邊美麗的丹杏樹,又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