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雜物鎮(1 / 3)

雖然科技發展獲得了空前絕後的成果,但是,人類文明卻呈倒退狀態,這使得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愈發變得殘忍和變態。

他們不僅製定出無數條無理且令人聞風喪膽的法令,而且還會趾高氣揚地奪走平民新娘的初夜!

他們甚至還建造了一座龐大複雜的競殺場,每年從十個鎮裏,挑選出一對青年男女投入競殺場,進行慘無人道的血腥拚殺,以供他們消遣和娛樂!

22歲的我名叫竹青明,和爸爸、患了失心瘋的媽媽,以及殘廢的孿生哥哥住在“雜物鎮”,一個物資匱乏、食物短缺,卻足足有三百萬人口的鎮子;

雜物鎮以及其他九個鎮,被達赤王國的可怕王室統治著,他們頒布的一係列可置人於死地的法令,就像屠刀一樣,時時刻刻架在平民的脖子上!

盡管生活艱辛,生活環境惡劣,上有窮凶極惡的王室的壓迫,下有饑餓的威脅與祭靈儀式的虎視眈眈,可我們仍然頑強不屈的活著!

我和爸爸為了養活媽媽和哥哥,所以不得不起早貪黑,去鎮子西邊那所黑黢黢的印刷廠做工!

隨著“送祭日”的到來,鎮裏的人們變得警惕起來,因為稍不留神,自己家的孩子可能就會被眾人選做“祭靈戰士”,投入競殺場同其他鎮的祭靈戰士進行殊死搏殺!

所以,我在鎮子裏一向沉默寡言,行事低調而謙遜,縫人總是甜甜一笑,可我心裏非常清楚,這笑實質上假得就像水中的月亮;

我之所以在人前裝出一副和善的麵容,是因為我希望自己能在送祭日逃過一劫,畢竟,送祭日的現場氣氛既壓抑又恐怖,而“祭靈儀式”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導讀

明天就是送祭日了。

五月的傍晚懶洋洋的,就像一隻貪睡的小貓咪,正在慵懶地伸展著柔軟的腰肢;

天邊火紅的太陽,被幾絲橘紅色的晚霞,纏繞得亂了方寸,正醉醺醺的在山尖搖搖欲墜。

今天是發工錢的日子。

我扭了扭細長的脖子,然後甩了甩高高束起的馬尾,將粘滿黑色汙漬的修長手指伸進褲兜,摸了摸裏麵沉甸甸的錢幣,嘴角立即浮出快樂的笑容!

對於雜物鎮的人們來講,食物是極其重要的,而錢幣則用以換取食物。

可是,有時,錢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因為鎮裏的商店,每隔兩到三個月便會斷貨,在斷貨期間,沒有儲存食物的人家隻能忍饑挨餓,或是去野外挖野菜;如果趕上天寒地凍、荒野空空如也的冬季,隻能被活活餓死!

那些被饑餓奪去生命的人,在死後會被警務員用冰冷尖利的鐵鉤子拖走,然後將幹瘦得像骷髏架一樣的屍體投入焚屍爐,經過熊熊烈火的焚燒,化成無數片似雪花般的灰燼,從黑黢黢的煙囪呼呼地揚灑而去!

鎮裏的焚屍房坐落在充滿陰森氣息的墳場邊,我和哥哥在很小的時候曾路過那裏,直到今日,我仿佛依然能嗅到渾濁空氣中,散發著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那個地方太可怕了!

達赤王國的法令規定:非正常死亡的人必須投入焚屍爐!比如:被餓死的人、被處決的人、或是染上瘟疫而因此喪命的人;

我的爺爺和奶奶在我出生的前五個月就已經撒手人寰。

關於此事,爸爸媽媽從未對我和哥哥提起,我是在偶然間,從鎮裏老人們的閑談中得知的:

那年冬天,鎮裏鬧了一場饑荒,許多人在那場饑荒中喪命!期間,甚至還出現了人吃人的可怕現象!可鎮裏掌權的人卻對饑腸轆轆的人們熟視無睹,他們把酒言歡、縱情聲色,寧願將剩下的食物喂豬、狗,也不願意分給奄奄一息的平民;

他們對我們不聞不問,隻管用鐵鉤子去挨家挨戶拖走屍體,然後投入焚屍爐!他們好像非常樂衷於將屍體投入焚屍爐!

也就是那年冬天,爺爺和奶奶為了把食物留給身懷六甲的媽媽,在走投無路的絕境下,偷偷地投湖自盡而亡!他們的屍體打撈上來後,被投入了焚屍爐。

起初,爸爸跪在大腹便便的警務長腳下苦苦哀求,求那名肥頭大耳的警務長,將爺爺和奶奶的遺體交給他安葬,可那名警務長卻提出用媽媽來交換的無恥要求!

爸爸是個剛正不阿的男人,當然不會答應這極其無理的要求,所以,隻能強忍住滿腔怒火,眼睜睜看著爺爺和奶奶的屍體被燒成灰燼!

我能理解爸爸作為一名丈夫以及兒子的難處,每每想起他之前所遭受的屈辱,我就難受得難以呼吸,時時湧起的壓抑和痛楚讓我更加痛恨王室!

他們犯下的暴行罄竹難書!

“可我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能與王室抗衡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常常這樣對自己說,免得自己在情緒失控的情形下,用砍刀砍死那個獐頭鼠目、壞事做盡的警務長。

我將報廢的撲克牌夾在右手的中指與食指間,將手腕向內收,然後在猛然間將撲克牌甩出去;

撲克牌像飛刀一樣,端端地飛向了距離我足足有十米之遙的老梨樹,將枝頭間的兩三片葉子削掉;葉子在半空中打了幾個旋,然後掉在了地麵。

“很不錯!”我滿意的笑了笑,“要是我能用撲克牌削死掉整個王室就好了!”我輕聲嘟嚨道。

我飛撲克牌的技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我能用撲克牌削斷十米開外被吊起來的黃瓜,或者削落枝頭的果子!

這算得上是一門絕活,可我從不輕易顯山露水,因為這樣隻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已經連續練了三年,同時,我非常享受飛撲克帶給我的樂趣和成就感。

自從來到印刷廠做工的那一天起,我就發現了撲克牌的另一個妙用——它不僅可以供王室城的上等公民們娛樂,還可以成為我的秘密武器。

印刷廠為王室城的上等公民提供各類印刷製品,比如:帶花邊或者花紋的紙巾、圖書、畫報以及撲克牌等一切雜物;

紙質用品的原材料是木頭。每周周五的下午,都會有滿滿一火車木頭從木頭鎮運來;木頭鎮,顧名思義,是為王室城提供家具以及所有木製品的鎮子,據說,木頭鎮全是連綿不絕的蒼山,山上有取之不盡的大樹。

而雜物鎮,顧名思義,是專門為王室城提供各類雜貨的鎮子!

達赤王國統治著都城王室城,以及下轄的十個鎮子,除開雜物鎮和木頭鎮,還有兵衛鎮、科技鎮、武器鎮、醫美鎮、食物鎮、寶飾鎮、海邊鎮以及鋼鐵鎮!

每個鎮所履行的職責,都能從其鎮名中體現出來。

他們之所以為十個鎮按職責劃分而命名,是因為要我們時時刻刻牢記自己的職責和身份;我們屬於平民,隻能被壓迫!而生活在遙遠王室城的上等公民們,卻能享受各種特權!

通常情況下,報廢的紙巾、撲克牌或是圖書會被銷毀,可我們的廠長是個善良的瘦老頭兒,他允許工人將報廢的紙質物品偷偷拿回家生火或是挪作他用,所以,我房間的角落裏總是堆著各種顏色的撲克牌。

我一邊在廠房後門的老梨樹前飛著撲克牌,一邊等待著正在開總結大會的爸爸。他是廠裏的帶班,而我隻是小工,他的工錢是我的兩倍之多!

每次發了工錢,爸爸總是會笑吟吟地衝我晃晃他手中洗得發白的挎包,像勝利的戰士一樣擺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用明快的聲音說道:

“走吧,青明,咋們去市場買點好吃的?”

每次發了工錢,我和爸爸都會去鎮中心的市場購置一大批食物和日用品,以此來應付斷貨時期的食物斷缺;

我一個月中最快樂的時候,便是揣著沉甸甸的工錢,和爸爸在市場裏和小販們討價還價,然後提著沉重的食物和日用品回到家,再做上滿滿一桌可口的飯菜,和家人飽餐一頓後爬進被窩,進入美妙的夢鄉!

我不得不想一些開心的事來淡化送祭日以及祭靈儀式帶給我的恐懼,它們就像跟在我身後的魔鬼,稍有不慎就會把我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瞧,明天就是達赤王國一年一度的送祭日了,明天上午十點,鎮裏所有的平民都必須穿戴整齊、畢恭畢敬地出席送祭儀式。

根據達赤王國的法令,達赤王國每年須舉行“祭靈儀式”以慰泉下的開國君主;下轄十個鎮所有年滿18歲至22歲的青年男女,必須作為備用祭靈戰士供鎮民挑選,被挑選出來的一男一女將被投入競殺場,進行祭靈儀式拚殺,直到最後一對來之同一個鎮的祭靈戰士,或者一名祭靈戰士勝出,祭靈儀式才能宣告結束;而贏得勝利的祭靈戰士將被王室賦予特權,並得到用之不盡的財富!

“這將是至高無上的榮譽,這是你們回報王室的絕好機會,同時,這也是作為一個達赤王國人民的使命;偉大的王室給予你們無限的庇護和遼闊的福地……”

這些假惺惺的彌天謊話聽得我都快吐了,可是,我又不得不去聽!

天邊的太陽隻剩下半塊兒了,就像被刀切去一半的大南瓜,可憐兮兮地靠在墨綠色的山巔,依依不舍地瞅著初夏大地。

爸爸終於出來了!我連忙收好撲克牌,興奮地撲了上去:“爸爸,我們接下來是去市場嗎?”

我興高采烈的問道,爽朗的笑聲在破舊的廠房上空回蕩著;

爸爸像往常一年,舉起挎包,衝我晃了晃,然後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用渾厚而親切的聲音說道:

“是的,我們去市場買好吃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可高興壞了!我用手挽著他結實的胳膊,像個三歲小女孩一樣晃來晃去;

爸爸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臉上又深又長的皺紋像溝壑般縱橫交錯著,在晚霞的照射下,他看起來無比蒼老。

可他才46歲啊!隻要一想到他為了我們不忍饑挨餓而不停勞累時,我就心如刀絞;他不僅要承受家庭的重擔,還要竭力避免我們免於遭受王室政權的迫害,一想到他正在承受煎熬,我的心就隱隱作痛!

所以,我會盡量為他分擔全家人的生計、盡量逗他開心,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

“看看,我這裏有什麼!”爸爸眨了眨眼睛,神秘地對我說道。

我想:爸爸準藏著什麼好東西咯!

我用期待的眼神巴巴地看著爸爸,而爸爸見我這副模樣後也不再賣關子了;

“你怎麼舍得讓可愛的女兒眼巴巴的等著呢!”我詼諧地說道;

爸爸用既無奈又寵溺的眼神瞅了瞅我,然後從鼓囔囔的挎包裏掏出一隻鳳梨!

“噢,我的天啦,這是真的嗎?”我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不可思議地叫道;

爸爸笑嘻嘻地點點頭,然後盯著鳳梨說道:

“廠長今天發福利!”

我將鳳梨放在鼻子邊,然後深呼吸,鳳梨散發出的淡淡酸甜味,立刻塞滿了我的整個呼吸器官;

“那麼,真是謝謝他了喲!”我已經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馬劈開手中綠黃相間的大鳳梨,然後像豬一樣狼吞虎咽地吃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