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這蒼茫無垠的沙漠,黃沙在狂風的鼓動下不斷地肆虐著,有種遮天蔽日之勢。
在這片天地裏,它的眼裏盡是漫天黃沙,仿佛再也容不下什麼了。可是一個黑點隱約跳動於這片黃色的壁畫上,這個黑點漸漸地暈開來,化成了一個在狂沙中潛行的孤單身影。
一扇早已失修破爛不堪的門被推了開來,門外狂風依舊在呼嘯,吱吱作響的門聲卻顯得特別突出。
門開了,迎麵而來的是個男人的身影,還有這身影擋住的那肆意不羈的黃沙,盡顯出這身影的蒼涼與孤獨。
門關了,黃沙漸隱,光線漸暗。但卻可以略微清楚地看清他的相貌。看上去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可是一臉飽受風霜的麵容再加上略粗的眉毛,在他的臉上有著一股成熟和滄桑的味道。更有甚者,他的漆黑雙眸裏似有兩點寒芒在閃動,黃沙的呼嘯和塵封已久的土房在他的眼裏掠過的是一種看透看穿世俗的漠然與不羈。他是莫小折,一個在三年內無盡的孤獨和寂寞中走過來的少年。
這土房看上去早已人去房空。從門口到屋內四處環繞,腳下盡是厚厚的灰塵揚起,就連這空氣也漂浮著塵埃。雖然這屋子所有的東西都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塵,但屋內的擺設卻無淩亂之勢。
“我早知道不會有人的。可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選擇去相信希望。這三年來每次都這樣,我卻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麼沒有放棄。是麻木了這種絕望的感覺?還是尋找已經成為我生存下來的唯一信念呢?”這是莫小折內心的獨白。這些年都是他一個人過來的,從先前的自言自語到現在習慣了在內心獨白,現在對於他來說,仿佛說話都覺得很吃力了。
漆黑的眼眸望著這屋裏的一切,眼神越來越深邃迷離,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傳說。
那是個晴朗璀璨的夜晚,月光從那月明星稀的夜幕中抽出身來,觸摸過每個從燈紅酒綠的鬧市匆匆走出來的行人,洋溢在行人臉龐上的輕柔皎潔的反光,與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相比,更像是接近他們內心深處的光芒。
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人內心深處的光……..”莫小折自言自語著。
“小折···小折····”母親李冉秋的一聲呼喚讓他從隔著一層落地玻璃窗外的街道回過神來,扭過頭來與母親那親切溫柔的目光對望,母親嘴角上揚起了一絲微笑,可是眼神卻露出一種悲憫的情愫。
莫小折再把目光轉移到母親身邊的父親莫不憂的身上,可是今晚父親那如有所思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搖晃於右手中的紅酒杯。
“小折,趕緊吃完。”父親莫不憂漫不經心說道。我才將目光移到我那還沒吃完的牛排,接著吃了起來。母親和父親的晚餐都沒怎麼動過,母親眼睛一直泛著奇怪的目光望著我吃飯,父親則一直望著那搖晃的紅酒,這樣氛圍讓人感到絲絲不適。
父親一直業務繁忙,所以莫小折一家很少有這樣的家庭聚餐。小折正值青春叛逆期,天天嚷著要家人理解他,可是有時做事我行我素,不顧家人的感受。但這次家庭聚餐實在來之不易,所以今晚他卻很懂事,沒瞎折騰什麼事。
飯後一家人漫步於燈火璀璨的廣場,行人稀少。
走在前麵的莫不憂忽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望著莫小折他們母子倆,神情異然。
“小折,你已經長大了。你再也不需要我們的擔心,你現在有能力去照顧自己了。有些事情你是應該知道。”
剛開始聽到父親說他長大了,心中有些得意。但是後半句讓小折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和你媽決定要離婚了。請原諒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莫不憂略微動容,可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漠然。
“是不是我哪裏惹你們生氣了?為什麼?”這個晴天霹靂讓莫小折措手不及。
母親一個突然抱住我,“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們沒有做好父母這個角色。是我主動要求離婚的,你父親也覺得我們倆不再適合待下去了,所以就同意了。我們知道對你傷害很大,但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莫小折明顯感覺到肩膀濕了一片。
“明明我們一家子還好好著,竟然你們說出這種絕情的話。”莫小折終於控製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大腦也有種窒息的感覺。
“小折,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母親是不可能的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盡管我們其中一個不在你身邊了,生活還是得繼續。”
“我不懂你們為什麼這麼做,你們也不會懂我是怎麼想的。”莫小折咆哮了一聲,骨子裏的那股叛逆爆發出來了,從母親的懷裏掙脫出來,往人群中衝了過去。
“小折·······”隻剩下母親一人坐在地上呼喊。
突如其來的意外像這湧動亂流的人潮,莫小折在這人潮中跌跌撞撞,漫無目的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