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曆2318年, 這一年似乎注定了要被載入史書, 成為其中最為濃重的一筆。先是困擾了帝國人民數千年之久的蟲族被徹底消滅, 再之後便爆出了元帥謀反被捕的大案。

整個星際的人都震驚了。

“怎麼可能, 戚元帥怎麼可能謀反, 誰不知道他是大英雄, 消滅了蟲族。別是某些人心眼小, 容不得旁人比他更得人心?”

“消滅蟲族是他戚嶸一個人幹的?那是軍部將士用血和命換來的。”

“正因為功勞太高,升無可升,便盯上了皇位吧!隻可惜陛下技高一籌, 提前發覺,他才沒能成功。”

“剛剛消滅蟲族,大家還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就又要內鬥, 這一回我站陛下,戚元帥太過了。”

“反正不信我家戚戚會謀反, 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證劇都貼在星網上了, 還有腦殘粉不信, 也是夠夠的了。”

星網之上, 但凡有為戚嶸發聲的, 立馬便會被噴到再冒不出頭來。不是支持他的民眾太少, 而是無形中自有一雙大手在控製著。

“水軍請得還真多。”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隨即關了星網。

這種時候,白槿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注這種小事。現如今他正帶著戚嶸逃跑, 後麵追著三膄大型軍艦, 輕易放鬆不得。卻也在得空的時候,隨手丟了一瓶藥劑給身後的人,“手還能動吧,自己喝。”

以往戚嶸最恨他這副模樣語氣,然而如今再聽,卻隻有滿心的複雜。

他這一生,從軍校到軍官,從少將到上將再到元帥,自問盡忠職守,兢兢業業,該他辦到的,不該他辦到的通通攬了過來。在首都星時安份守已,上了戰場奮勇殺敵,立誌要將蟲族稀數絞殺,還星際一個太平盛世。

他戚嶸從未對不起過皇位上的那個人,也沒謀害過議會的那些人,對其他三大軍團更是從未算計過。然而這些人是怎麼待他的,才剛剛凱旋,連慶功宴都沒擺,就聯合他身邊的臥底,給他安了一頂謀反做亂的帽子。

精神力被毀,連量子獸都再招不出來,這些人還深怕他再翻身,連一天都不想等的就要將他弄死。

絕境之中,是白槿橫空出現,將他救出,帶他逃離。

戚嶸是真不懂。

這個不懂其一是因為他不理解那些人為何會這般恨他,其二便是白槿為什麼會救他。他們是夫夫沒錯,但同床異夢,床上爭床下吵,似乎從來都沒有恩愛過一日,幾乎全帝國都知道他們貌不合,神也離。

他待白槿一直不好,因為那件事情更是處處防備,可為何這人到頭來會救他。

也真是諷刺。

他自問沒有對不起的人要害他,反而是這個向來同他不對付的枕邊人救了他。帶著他逃亡,甚至不惜沾上謀反作亂的罪名。戚嶸想問一句,然而他傷得太重,才一開口就吐出一口血,然後咳個不停。

白槿眉頭一皺便要回頭瞧瞧,卻見屏幕上彈出一個通迅。稍一猶豫,便沒有管身後那人,而是接通了通迅。

對麵是一個帝國上將,姓周,不太熟,卻也稍微有些交情。

“白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周上將的臉色也難看得緊,隻一接通便憤怒的質問。

白槿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如他以往的性格一般,隨性自在,又涼又閑。

僅這一眼,就讓周上將險些覺得他不是來抓捕逃犯的,而是在跟這個帝國最出色的藥劑師來打招呼的。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又想起陛下和議會高層的囑咐,緩和了語氣道:“白槿,你聽我說,戚元帥的事情不會連累到你。你不是他下屬,也沒有參與這件事情……”

“說的好像誰當真參與了似的。”白槿唇角微勾,顯得有些嘲諷。

對麵那人神色一僵,繼而才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你跟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是戚元帥的死忠,留著必成禍患。而你不同,你跟戚嶸沒有感情,甚至可以說是相看兩相厭,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憂慮。”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把戚嶸交給我們,沒人會為這件事情為難你。”

“我們都知道你隻是一時衝動,為了自保才不得已而為之,但你著實不必顧慮,清掃名單之中,並沒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