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寒浞笑道:“寡人眼神不好,剛才見到有四人率領著一百多人,竟然接連從劍鯊口中、漫天箭雨之下逃出生天,實在難得。這四人是誰,不妨站出來,讓寡人以及天下英雄瞧一瞧?”
話音一落,風易心中大跳,下意識的和仲熊、姒庚金遠遠一望,他二人此刻都藏身在琅琊國人中,隨時準備逃走。唯有蠻坤大大咧咧的混在肅慎族人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妘寒浞見無人站出來,笑道:“此四人應該都不是無名之輩,寡人也能瞧出一二。今日雖然死了一些箭軍衛士,但能看到如此的英才,寡人甚是高興。”
“琅琊國、肅慎族、鬼國……你們三國中出了英雄,寡人也當封賞。從今以後,你們三族也為寒國貴族,免去徭役賦稅!”
眾人一聽,盡皆嘩然。本來以為妘寒浞要大怒治罪,沒想到竟然又封了三個貴族。群豪不由得朝被點中的三族人看去,心中羨慕,卻也有一絲幸災樂禍。
以妘寒浞唯有獨尊的性子,難保不會秋後算賬,或許今日的封賞,隻是為了引誘這幾人出來罷了。
風易等人自然也知曉,心中猶豫不決。這鬼國便罷了,萬一連累了琅琊、肅慎兩族人,那可是得不償失。
鬼王幽降喜憂參半,站起來拜道:“陛下,臣受寵若驚,隻是剛才下去援救的,並沒有鬼國人啊。”
妘寒希怒道:“幽降國主,你是說父王在胡說八道嗎?”
幽降驚道:“臣不敢,請二王子息怒。”
妘寒浞微笑著看向風易所在的玉樓,卻不說話。
風易猶豫再三,忽然舉杯笑道:“多謝陛下封賞!”幽降聞言一驚,急忙回頭,卻見是玄蛇之徒,心中大為惶恐。這下再怎麼辯解,也無濟於事了。
妘寒浞道:“果然是少年英才。隻是鬼王說你並非是鬼國人,為何又坐在鬼國之中呢?”
風易應道:“在下其實是大玄山黑水玄蛇之徒,這一次奉師命,與鬼王一道同行。”
妘寒浞笑道:“原來如此,黑水玄蛇……寡人和他是老相識了,他現今如何了?”
風易心中一愣,暗道糟糕:“妘寒浞這廝怎麼會認識黑水玄蛇,可別露餡了。”隻能胡謅道:“師父他老人家正在養傷,派弟子先行,等傷勢一好,他會親自到帝丘拜見陛下。”
玉樓上逢蒙一聽,內心忐忑不安。上一次他奉妘寒浞的命令,前往北海,準備和大玄山聯手攻陷北狄。哪知道中途被南蠻歡兜橫插一杠,軍隊無法和大玄山彙合,自然也無法前後夾擊。
那一次任務失敗,逢蒙心中懼怕,索性沒有被妘寒浞治罪。但他也嚇得膽戰心驚了許久。這一次舊事重提,他如何能不驚懼?
妘寒浞笑道:“好,好。”
風易向遠處使了個眼色,仲熊和姒庚金也隻能站起來,舉杯道:“謝陛下賞賜。”緊接著蠻坤也猛地站起來,冷冷道:“謝陛下。”
他向來痛恨寒國,這一次隨著肅慎族前來,其實是奉北狄國主蠻行伯的命令,來窺測寒國的計劃的。如果不是蠻行伯再三叮囑他勿要意氣用事,不能暴露身份,恐怕他早就對寒國出手了。
妘寒浞喝了一杯酒,笑道:“這一次盛會名為天子狩獵,便是代天巡狩。這些穿雲箭軍雖然是寡人麾下,但實力不濟,受到獵物反擊,這也是應得。俗語說,天道無常,萬物芻狗。諸位不必拘泥,更不必驚慌。”
緊接著身邊典禮管早傳令下去,一行白衣侍女上來打掃,轉眼間,一片狼藉的太液池周圍就變得完好如初,而池水中的血腥也在一陣陣浪花中沉入了水底。
仿佛剛才的一場激烈爭鬥和慘劇,都是在睡夢中的一般。
眾人恍然如夢,腦中迷糊。緊接著又聽音樂響起,舞女翩翩,悅耳仙音,曼妙姿態,重新融合成一片盛會之象。
大家下意識的隨著樂曲舞蹈又振奮起來,不時又有侍女傳上來許多珍饈,香氣四溢,許多人見都沒見過,爭相品嚐。
唯有風易等寥寥數人心中驚駭,不由得生出恐懼之感。
這妘寒浞看似溫和大度,但他翻手之間,就死了數百人。而且談笑自若,簡直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如此草菅人命,視蒼生為無物,難怪大荒中一直流傳,妘寒浞是古往今來的第一邪惡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