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大病初愈, 神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她看了一眼在廚房忙活的程錦之和容姒。錦之似乎在攪拌蛋清, 容姒在一旁切菜, 兩個孩子現在已經張成大人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李青又想起容姒之前的話, 要是沒有程家, 容姒在這個諾大的城市會怎麼樣？
“不怪你。”李青說道：“以前小, 她們現在大了。她們有自己的想法。”
李青能說出這種話, 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容俊欲言又止，顯然是不這麼認為。“可她們現在也不大。正是衝動的年紀。”
“現在畢竟還是男女分工得多。”容俊說道。
“其實之前，我也擔心這一點。”李青沉默了一下, 才繼續說道：“容姒從小就懂事，她應該能照顧好錦之的。”
“那容姒呢？她是女孩子，也需要照顧。”容俊委婉地說道。
李青抬頭了, 她看著容俊。“阿俊, 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這話很多人都可以說，唯獨他這個親叔叔不能說。以前李青還不知道, 錦之說漏嘴她才知道, 原來阿俊和錢珊是這樣對待容姒的。容姒那孩子又悶, 從來不跟她說。她以為容姒在那裏, 至少吃穿是不愁的。李青知道, 容姒過得不會太好, 但她心裏又有點希望，畢竟容俊是親叔叔，而且她還打了錢給他家。錢雖然不多, 也是她一筆又一筆地節省出來的。單子還在那裏, 零零碎碎也有二三十萬了。很長一段時間，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錢一下來就寄給容姒，生怕容姒長身體吃不著，還問工頭借了學費，怕容姒交晚了被同學取笑。
“嫂子……”容俊完全不自知，還有點勸李青的意思。
“你之前欠容姒的錢還了嗎？”李青說道。
李青這一說，容俊愣住了。“啊？”
“容姒之前機器人大賽，得了兩萬塊。雖然對於你們家不是什麼大錢，但當初拿的時候，你們跟孩子說是借。不能失信孩子，對吧？”
容俊臉上一臊，顯然是把這件事給忘了。“是這麼個理。”
第二天，容姒的手機亮了一下。程錦之正纏著她，在她身上磨蹭。她一手揉著程錦之的後腦勺，一手拿起了手機。叔叔給她發微|信了，說最近手頭緊，給她轉了個一千。容姒一撥拉，才知道叔叔說的是高中機器人大賽的獎金。容姒剛打兩個字，褲子便被程錦之脫了。程錦之鑽進了被子裏，容姒剛按兩個字，手上便哆嗦了。消息也不發送了，喘了一聲便撐起了上半身。“錦之，別鬧嗯……”
比起手指，容姒還是挺喜歡程錦之的舌頭的。她把程錦之從被子裏撈了出來。“我要去做早飯了。”
“早飯想吃什麼？”見程錦之撅著嘴，容姒又哄道。
“我‘吃飽’了。”程錦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發紅的嘴唇。
“媽，怎麼能讓你做飯。”容姒出來的時候，容母已經做好飯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了？錦之呢？”
容姒耳朵有點紅。“嗯，我去叫她。”
“讓她再睡會，你吃完端進去給她。”
“嗯好。”容姒點了點頭。
吃早飯的時候，容母又頓了一下。她抬手揉了揉眼眶。
“媽？”
“容姒。這麼多年，媽對不住你。”容母揉著眼眶。“昨天夜裏，我一直睡得不踏實。”
容姒抬手，撫了撫母親的後背。“媽，我現在挺好的，你不要胡思亂想。身體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