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猶大賣主(1 / 2)

語冰照例是在頭一晚上接到代傾的私微,說是要在早上八點半後帶他去上公共課,地點也是選擇了離她的住處不遠不近的巷道以北的一個路口,他倆的關係還沒有必要要公開化到路人皆知的程度,語冰對於選擇的接頭地點抱的則是一種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一種態度。

12月7日,大雪,天陰絲絲的冷,不過彼時的天空並沒有飄雪,隻是風夾在空氣中在語冰急喘籲籲的奔跑中猶如時隱時現的一把利刃不時在她的麵頰上狠狠地給她一下刺痛,不過語冰好像也全然顧不上的了,因為離約定的時間還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她腳下的步速現在是以秒在測算了,因為語冰太清楚了,這代傾是個時間控,是過了一秒就會抓狂的人,雖然他倆目前的關係還不至於讓他隨時火山爆發,但語冰隱隱覺得他卻也許會有自虐傾向,語冰想到這裏,又不免在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更是加快步伐而顧不得臉上那些迎麵而來的或明或暗的刀子了。

“早啊。”

“早。”語冰在上車後所有的精力似乎隻能用在了回答這個字上,也似乎是如果再多說出一個字,她的下口氣就真的是接不上了。

代傾還是習慣性地輕輕扯動了一下右嘴角,語冰從他的身側不難發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裏有著一股讓人猜不透的玩味之意,也是在代傾踩住了腳下的油門後把手中的方向盤向右一猛打的時候,語冰在不自覺中慌裏慌張地穩住了身子後還是發現了代傾在走之前偷瞄了一眼檔風玻璃前汽車儀表盤上的時間,不偏不儀,時間剛剛好。

語冰之所以要選擇這樣的方位,即坐在代傾的右後側,也許是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麵吧?也說明他們的關係還遠沒有到讓彼此可以肆無忌憚的時候,從另一方麵又可看出這是語冰處心積慮的想法,如此,不是可以更好地觀察對方嗎?他們倆這戀愛似乎是談了好久,卻也沒有確立什麼明確的關係,雙方的家長更是沒有正式見過。

為打破沉默,語冰費盡腦汁地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橙子沒要與你一起啊?”

代傾稍稍把車速放慢了一點,“他啊,大概還在他的溫柔鄉裏憶苦思甜著呢。”對於這種可上可不上的課,橙子這般懶散的人可是從來都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一覺不睡到自然醒是絕不起床的。

橙子是代傾的死黨,也是合租者之一,個頭不高,卻長著一臉的痞相,聽說他們高中的時候有一回學校要排練猶大賣主的一段,藝術課的代課老師說是要找一個長相有些像叛徒的人來演這個猶大,班上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在你看看我我看你後瞬間把目光齊刷刷地射到了坐在最後牆角裏的他,老師便壞笑著讓他站起來了,還特意加了一句,“其實我早已發現你們班隻有你最適合演這個角色,隻是最初沒好意思開口。”代傾在描述的時候還自己特意補充了一句,“果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啊。”隻是語冰還聽說這來亡之子(或稱滅亡之子)是從頭至尾拿著身後飾演彼得的端著的果盤裏的食物吃個不停,還說彼得才是要賣主的,因為他還從他身後亮出了水果刀,彼得則爭辯說是切水果時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在大家相互責問著誰才是出賣主的人時,橙子還是一口咬定非彼得莫屬,最後兩人甚至還有些假戲真做般地打了起來。藝術課老師最後的總結則似乎是完全針對橙子的了,“我說,你都賣主了,做了叛徒,怎麼還如此心安理得地吃個不停呢?不是應該一直戰戰兢兢的嗎?”橙子則不假思索地回應道,“這說明我演技好,心理素質過硬。”那個叫彼得的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是沒心沒肺吧?”結果又招致了猶大的一頓拳頭的舉而不落,因為藝術課老師還在台上做著最後的總結,“這也就是基督徒與基督教徒的區別,猶大從來就不是一個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