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一陣尷尬的沉默,最終以加帕爾默默離開為終結。
東方素望著加帕爾離開的身影,心中也頗為難受,可是也無能為力。低頭瞧著身上穿戴的皮甲、腰間掛著的匕首,都是加帕爾對她的心意。而且,在安榕城的時候,加帕爾得知她被抓,不惜冒死帶人去劫獄。往事林林種種湧上心頭,東方素也不禁濕了眼眶。
人生中有太多的陰差陽錯,太多的情非得已,太多的錯付、辜負……可惜人隻有一個,心隻有一顆,正應了那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加帕爾默默地從士兵的注視中走過,神情木然,就連大腦都停轉了。猶如一個空殼,隻是機械地向前。他從沒覺得如此心疼過,疼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疼得他視線模糊,頭腦發暈。
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要奪取天下?要這江山來幹嘛?沒有人與自己共享。她極力地支持與幫助,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些?是為了補償?回報?
士兵們紛紛給加帕爾讓路,瞧見他的神情不對,不禁都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此次有加帕爾的幾名親信一同前來,其中一位叫做馬爾霍夫。他年約三十,平時並不多話,但是一直被認為是紮叔的繼承人。此人有勇有謀,且忠心耿耿,與加帕爾就像是一對兄弟。
見到加帕爾魂不守舍地走過來,馬爾霍夫皺起了眉頭,連忙迎了上去。他思索片刻,大致猜到是東方素和加帕爾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上前引著加帕爾在一旁坐下,跟著從腰間取下酒壺塞到了加帕爾的手裏。
加帕爾瞧了一眼手中的酒壺,二話沒說,拔開蓋子就往嘴裏灌。一口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這一咳嗽,可算把他的魂兒給招回來了。
馬爾霍夫拍了拍加帕爾的後背,問了句“出發吧?”
加帕爾默默地點點頭,又灌了一口酒。
熱辣辣的酒,燒心燒肺。這種難受抵消了另一種痛苦,加帕爾猛地站起身,又喝了一大口。正想要再喝的時候,卻被馬爾霍夫搶了過去。
“出發!”馬爾霍夫衝身後的將士們大吼了一聲。
身後的士兵一個傳一個,“出發”的聲音源源不斷往後傳去。
東方素黯然歎了口氣,上了車。此時的譚老板也已經將金榮追了回來,二人連忙給馬上套,跟著跳上馬車。
“東方法師,我們出發了!”譚老板衝著車內喊了一聲。
“好的,有勞了。”東方素高聲回答道。
確認了東方素在車內,譚老板這才催動馬車,隨著大部隊緩緩前行。
車內的東方素再次拿起了繡繃,可是卻沒有心情繼續繡下去。這一個是她準備繡給王衍的,可是經過剛才和加帕爾的交談之後,她決定先給加帕爾繡一個荷包。以後,她有大把的時間跟王衍在一起,然而和加帕爾大概也就緣盡於此了吧?
不管怎麼說,她自己心裏清楚,加帕爾是她真心喜歡過的人,隻是時至今日,那也隻能成為一段青澀美好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