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東方素一行人上車前行,少年自是饒有興致地問起她如何會使暗器,莫雲杉也瞪著杏眼,聚精會神地在一旁聽著。
“我哪裏會什麼暗器,不過是眼疾手快罷了。”
“我不信!”
東方素想了想,也不答話,隻是將之前手上攥著的幾塊小石頭放在手裏,迅速地變了幾個小把戲。伸手就把石塊兒變沒了,翻手又把石塊兒變出來了,直看得少年和莫雲杉連連拍手。
“東方小娘子還會幻術?”
“這可不是什麼幻術,不過是些小戲法罷了,上不得台麵。隻要勤加練習,誰都能做到。”
少年興致盎然,此後一路上都纏著東方素教他變戲法,莫雲杉也來湊熱鬧,三人年紀相仿,關係日益親密起來。
一路有驚無險,眼見著離都城安榕城越來越近,四周的景致也是益發繁華,可少年卻顯得有些悶麼不樂。
入夜,城門已閉,商隊便在近郊的野店歇下。
少年在屋內坐立不安,跟紮叔打了個招呼,便獨自出門來到院內。
是夜,月華如練。忽聽得一陣悠揚的歌聲傳來,尋聲望去,隻見院內的木芙蓉上,坐著一個纖瘦的人影,細瞧之下,正是東方素。
少年不想打斷這美妙的歌聲,靜靜地站在院內,望著她月下的剪影發呆。
月籠輕紗披掛在她身上,揚起的側臉,像是含苞待放的拒霜花,恍然如成精了的花妖一般。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末了,一聲輕歎,直聽得少年郎心碎。
他不是個兒女情長之人,也未想過自己會傷春悲秋,隻是這一刻,卻有無數愁緒湧上心間,這一刻,他忽然明了了自己的坐立不安,明了了緣何總想待在她身旁。
明日,到了都城,他們便要分別,此一去便是各奔東西,怕是難再相見。她唱著如此憂傷的曲調,是不是也不舍得與我分別呢?又或者,她另有心上之人,才讓她如此牽腸掛肚,愁情滿懷?
少年躊躇起來,是上前問個究竟,還是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
抬腿邁出一小步,卻又收了回來。低著頭來回走了幾遍,也沒能打定主意。
“七郎?”東方素的聲音傳來。
少年抬頭,見東方素已站起身,正打算從樹枝上下來。不想,腳下一滑,發出一聲輕呼。
少年未及細想,身形已動,伸出雙臂,接住了落下的東方素。
一時間,溫香軟玉在懷,心頭小鹿亂撞,幸喜得夜色正濃,瞧不清他臉上顏色。
“多謝七郎。”東方素似是不察,輕聲說道。
少年回過神,慌忙將她放下,撓了撓頭,笑道:
“小娘子作甚爬高?”
“見月色正好,不由得想要登高。”
“你若是喜歡高出,我可帶你去更高之處,你可願隨我同行?”
“嗯!我的家鄉,有連綿不斷的高山峻嶺,比此處更高。”
東方素愕然,望著少年期待的神情,竟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