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互用,啟閉兩施,俯仰反正,用訣在斯。順勢起落,左弓右劍,左腳釘地,氣脈若旋。龍伸蛇屈,丹田自滿。。。。”
漸漸,這“九轉靈丹”口訣象炙熱的陽光從天頂照射下來,陰鬼惡靈們,終於顯出原形了。高大仙和馬振峰縱起兩朵黑雲向西逃竄,三十六個剝皮少女變成三十六個小木人,每個木人的前胸後背用朱砂寫著生辰八字,畫了一道驅鬼符,一百零八具骷髏卻是核桃雕成的,已碎成粉末了。
“好險!”崇伯抹了一把汗,把赤碧二矽收入囊中,牽馬與翟樹鋼笑談,“你剛才使的幾招功夫,實在高深!待滅掉欲魅後,我們互相研磨,可好?”
小翟不肯坐紅蓮小舟,下來與崇伯步行。他大有江湖中得遇知己的興奮勁兒,“中原大地現在不比你們那個時代,幾萬年前無非青銅刀劍,使用弓箭,大刀抗敵,卻又法術護體。上推幾千年,都是冷兵器時代,不懂一點二功夫哪兒能在世上立足?我雖然慣用手槍,拳擊,倒胡亂學了一點兒少林劍,武當拳,雖然多半為強身健體,關鍵時刻卻也用上了!如果緣分深厚,我願與兄互補短長!”
大地恢複平靜,草原一片濃綠,百靈鳥在雲朵中鳴叫,百合花,野芍藥豔麗綻放。我和趙平安老師,謝曉安乘坐紅蓮小舟載十米空中浮行,“了緣”振起雙翅,不離我頭頂。“他”口中銜著一根纖細的人皮腰帶丟到我肩上:“酋長,這便是那妖女高大仙剝下的少女腹下肌膚製成的!她逼迫少女修成了五鬼道,卻因為這些少女並非巫桃族人,剝皮製符也是半點兒魔力沒有!——可惜我那三條五桃符卻在‘欲魅’手上!不知何時能搶回來!”
趙平安老師奇道:“我就不懂你們這些魂魄真靈肉身到底怎麼回事!三魂七魄離體能生存,真靈又是什麼?‘你’是了緣,那個有了緣真靈和肉身的又是誰?為什麼真靈和三魂七魄可以幻成兩個你?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你?”
謝曉安接口道:“我也奇怪啊!‘你’殺死親妹妹柳一桃製符,何等凶殘沒人性?你在真靈和肉身被欲魅搶占後,三魂七魄偷搶龍珠,殺掉四位無辜男女獻祭老龍,又何等血腥!可是,偶爾也能見你有點兒人性,有人的喜怒哀樂。。。你現在是人啊還是鬼啊?”
“了緣”撲撲翅膀,小小的頭臉像孩子般委屈地扭動幾下,那身和尚服顯然束縛了他的飛旋,四肢收屈,口中說道:
“凡人來到世上,並不是一個靈魂,一條性命。三魂七魄是轉世之物。轉世時,隻有點兒真氣養著,投到人胎後,三魂七魄就有了居所。真靈卻是億萬萬年,天地開辟時就有的,它不生不滅,不垢不淨,無思無想,無明無暗,永不消亡。可是,巫族與‘凡人’又不同,我們巫族的三魂七魄雖然轉世而來,真靈卻是滿福大神賜給的。現在,滿福大神被拘禁,真靈便毀滅了。我因修煉九轉靈丹八層半時,三魂七魄離體片刻,那欲魅便侵入我肉身。。。”
崇伯道:“休說你們八萬巫桃後人難修九轉靈丹,便是我們天生成的巫桃祖先又談何容易?我轉世八萬次,附魂在草原石人上,苦苦抵禦滄海桑田刀槍劍戟血雨腥風,才有今日祖宗靈丹賜予肉身之造化——那三萬八千石人石馬,現在豈不是還在茫茫草原中靜靜而立嗎?”
我也心中淒然,見那些幫助我們抗擊高大仙,馬振峰的石人石馬,均回返原來的佇立之處,枯草亂石中,“他們”昂著不屈的頭顱,在漫長的歲月剝脫掉全身的神光。一隻野狼跳到一位高大威猛石人將軍的盔甲上,向天長嘯,那石人的雙眼睛竟閃出幾點淚光。。。。
千古英靈,沉沒在曆史的荒原,隨著一尊尊石人靜看山河變換。他們可有壯誌未酬的不甘?風吹雨淋日曬,已把大多數石人石馬的外表風化得失去昔日光彩了,卻不知,這些石人石馬又是什麼人雕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