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南問道,“我去青海做什麼?我又不去支教。我媽讓我打聽一個人,寧大教授,朝暉。葉然你有印象嗎?”
“朝暉?”
“三十歲不到,長得還行,高高瘦瘦的,看著挺儒雅的。”
葉然瞬間想起來,“喔,是他啊。”
“你認識?”
葉然點點頭,“我說怎麼這麼耳熟呢,安安支教的同伴,朝老師。”
周斯南嘴角一抽。
葉然笑著,“我聽安安提過,他是我們的校友,隻是我後來去英國了讀書,並沒關注過他,聽說是個厲害的人物。怎麼啦?查戶口啊?還是替安安物色男友?”
這話瞬間狠狠地敲打著周斯南的心髒,他緊握著十指,抿著嘴角。
葉然喝光了彌核桃汁,“斯南,雖然你以前不幫我說話,瞞著延北,不過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
傅延北點點頭,抓住她的手。
葉然深吸一口氣,拿出一張紙,“這是她支教的地方,還有她的手機號碼。時安報喜不報憂,剛去的時候就生病,這幾天又感冒了。”
周斯南走了,帶著沉甸甸的心情走的。
一周後,傅延北回家帶了一個消息,“斯南去青海了。”
葉然正在曬太陽,給肚子裏的孩子補鈣呢。她眯著眼,“唔,他不笨嘛。”
傅延北問道,“你覺得他這次能成功嗎?”
葉然撇撇嘴,“我希望時安別搭理他,不過——”她扭了扭身子,“還是算了吧。時安不容易。”
“時安還喜歡斯南?”
葉然翻了他一眼,“二十多年的感情,哪裏能放下。斯南對她來說,不僅僅是她愛的人,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家人。因為他們相處太久了,久到周斯南自己都分不清他對時安的感情了。不過呢,這樣也好。經曆過波折的感情更加彌足珍貴。”
“就像我們。”傅延北抱住她,“葉萊今天乖嗎?”
葉然倚在他的懷裏,“當然。”語氣裏滿滿的驕傲。
周斯南到青海後,輾轉來到時安支教的村落。坐了太久的車,他渾身的骨頭都有些疼,還有一身的灰塵。
在村長的帶領下,他找到了時安的住所,一所簡易不能再簡易的房子,她就住這裏?
“小時老師,你家人來看你了。”
時安披著一件棉衣從屋裏走出來,她捂著嘴巴,還在咳嗽,弓著腰,一抖一抖的。
“安安——”周斯南聲音哽咽,心髒像被針狠狠地紮著,疼,疼的他快直不起腰了。這丫頭怕是瘦了十多斤了吧,下巴尖尖的,那雙眼睛炯炯地看著他。“安安——”
時安放下手,眼底驚愕漸漸淡去,對村長道了一聲謝,村長點點頭回去了。
她也不知道該和周斯南說什麼。
天色漸晚,附近也沒有酒店,她想了想帶著他走進自己的住所。幸好,村長給他們一人安排了一間房。
屋麵石牆,一張床,一張破舊的書桌。她的行李箱擱在地上,房間被她收拾的還算整潔。
時安抽出凳子,“你坐吧。這裏比較簡陋。”說話間她又咳了幾聲。
周斯南慢慢平複下心情,“咳多久了?”
時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水,“沒多大的事。”她想了想,“我去洗個杯子,給你倒點水。”
周斯南覺得自己已經看不下去,“不用了,我不渴。安安,坐下,我們說會話。”
時安搓搓手,“你來旅遊的?”
周斯南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他想著該怎麼和她說。她現在對他滿是客氣還有疏離。他突然起身,走到她的麵前,抓起她的手,仔細地審視著。她本幹淨細膩的雙手,現在三根指頭泛著紫色的痕跡,手指粗的像胡蘿卜。周斯南喉嚨酸脹地無法出聲。
時安抽回手,藏在身後,“有點凍瘡,這裏的醫生已經給我開了草藥,會好的。”
周斯南舔了舔幹澀的唇角,“安安,我不是來旅遊的,我是來找你的。”他望著她,眼底的情緒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時安微微一笑,表情坦然,“我挺好的。你們不用擔心。”心靜了,她現在也看的開了。
室外,朝暉的聲音傳來,“時安,吃飯了。”
“我馬上來。”時安回道。
周斯南神色嚴肅,“你同事?”
時安點點頭,“我們晚上都一起搭夥做飯。這兩天我咳嗽,他們就讓我休息了。”她猶豫了一下,“一起去吃飯吧。”
周斯南沒有思索,“好。”
時安硬著頭皮帶著他來到隔壁房間,他們平時吃飯的地方。
“這是我——”哥哥兩個字時安還沒有說出口,周斯南已經接住話了,“我是安安的未婚夫,周斯南。”
話一說完,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