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個人,兩輛車,一輛機車,不能說不夠,但要統籌規劃。
比如喬司奇的司機位置必須被剝奪,交由周一律讚替,再比如馬維森的機車雖然勉強能塞兩個人,可鑒於傅熙元抵死不從,其他小夥伴又完全沒有乘客經驗,最終隻能讓馬同學孤零零地風馳電掣。
於是約好市區內的集合地點後,馬維森先走,周一律、鄺野司機就位,剩下的十二人一車五個,一車七個。
超載是肯定超載的,但每車都隻超載了一個人,所以小夥伴們擠擠,也就坐下了。
宋斐跟戚言坐的是鄺野的車,同車的還有副駕駛的林娣蕾,以及一同擠在後座的羅庚和李璟煜。
宋斐挨著車窗,景色從窗外飛馳而過,快得甚至留不下殘影。
大學城周圍的荒地已經開始起樓了,到處都是圍起來的工地,再不見昔日的荒涼。
這樣也好,他想,當舊的場景消失,發生在這場景中的傷痛,也會一並淡去。
車一路駛上那條貫穿城市南北的中央大道。
兩邊都是行人,沿途的車越來越多,燈火也越來越輝煌。
車內的小夥伴們都很安靜,宋斐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在想和自己一樣的事情。
上次開在這條路上,是為了逃命。
這次開在這條路上,是為了祭奠。
前後不過一年,恍如隔世。
越臨近市中心,車流越多,車速越緩,及至看見舉辦紀念活動的古城牆,車再也走不動。
武生班小夥伴們索性轉彎,把車停在開出去很遠的地方,然後徒步走回來,從另外一個入口上了城牆。
露天文藝表演的那段城牆已被封閉,隻有演出人員可以進入。所以觀眾隻能在其他位置的城牆上,或者城牆下,駐足觀看。
因登城牆要門票,視野又不算最佳,故而宋斐他們所在的這裏,人不算多。
此時表演已經開始,從他們的角度看不清舞台上的人,但可以看得清大屏幕,更能聽得見音箱裏傳出的歌聲。
那是一個老藝術家,聲音渾厚有力,曲調鏗鏘激昂。
武生班小夥伴們靜靜地聽著,有的似乎在想什麼,有的似乎什麼都沒想。
其實舞台上表演的什麼不重要,隻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他們覺得應該來紀念一下,不論用什麼方式。
城牆上到處可見淺淡色的花,白的,黃的,有些傷感。
老藝術家演出結束,主持人上場,開始煽情。
宋斐看向身旁的戚言,後者正好也在看他。
“怎麼了?”戚言問。
宋斐搖搖頭,有些恍惚道:“就是覺得一年了,真快。”
戚言輕輕攬住他肩膀,不說話,隻那樣攬著,感受彼此的體溫。
“Wilson……Johns?你倆怎麼在這?”身後忽然傳來男聲。
武生班小夥伴集體回頭,發現是一位陌生的男同學。
當然對於馬喬二位,另當別論——
“Black?!”
小夥伴們反應過來,得,這是終於湊成外院的吉祥三寶了。
男同學沒看見宋斐他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喬司奇和馬維森身上,因為這場麵實在是太千載難逢了,完全值得回去跟知曉內情的同學大書特書:“你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一起登城牆?”
不知怎麼就肩並肩靠在城牆上的喬馬二人麵麵相覷,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解釋,因為化敵為友的全過程實在太漫長,非要找源頭,那就得從武生班決定往校園外麵逃開始了,這要真說起來,能講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