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球場(1 / 3)

時斷時續的雨夾雪, 飄灑了整整一天, 卻在傍晚到來之際, 悄然停了。

待到晚上八點半, 武生班十四個小夥伴真正出發, 空氣仍濕漉漉的, 綠化帶最上麵薄薄的一層泥土被浸潤得有些軟, 喜歡的小夥伴覺得踩著舒服,不喜歡的小夥伴則謂之泥濘。

但這種交談,很快散在逐漸變冷的夜風裏。

地下停車場的車輛出入道在學校正門外, 但兩處人員出入口則在學校之內。一處位於桃李樓其實就是學校教務樓裏,直接樓內電梯或者樓梯下到負一、負二層即可;一處在厚德樓其實就是1#公共教學樓後麵,獨立的小陽光房入口, 同樣的進去電梯或者樓梯到地下。

桃李樓和厚德樓都屬於距離學校南麵正門最近的樓, 前者更近一點,進門左手邊就是, 後者則是進門繞過噴泉後, 再往左手邊看。所以實際上兩棟樓相隔沒多遠, 基本上能到這兩棟樓, 那麼再多跨一步便可以出校門了。

食堂則在學校最北麵的生活區。

兩點連一線, 足夠貫穿整個大學校園了。

所以武生班小夥伴們在戰略上做足了漫長抗爭的準備, 但戰術上還是選擇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所謂直線,即是學校正中央的主路——學子大道。

十四個小夥伴現在就走在這條大道上。

路麵寬的能十幾個人並排走,但小夥伴們沒這麼作死, 成縱列貼在路一側, 一個跟著一個,在樹杈的陰影裏躡手躡腳,沉默前行。

靜謐的風裏,隻有極細微的拉杆箱輪子聲——趙鶴拎太久實在拎不動了。這是他兩手空空之後又被分配的新任務,以至於他開始認真思考放棄收錄機或許是個錯誤。

老話說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武生班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萬金油,但起碼對於現在,很貼切——寬敞的學子大道上空空蕩蕩,就像有人提前為他們清了場。

或許是夜裏冷,喪屍都躲到室內了。

宋斐剛這樣想,就發現前方不遠處的大道正中央,臥著一團黑影。

他是整支隊伍的第二順位,走在他前麵的也是給大家打頭陣的戚言,顯然也看見了,腳步驟然一停。

宋斐也緊張地停住。

一人停,人人停,這是個連鎖反應,但卻並非每一個人都知道為何停。

“怎麼了?”喬司奇緊張兮兮地問,沒敢真出聲,就用氣息。

跟在他後麵的周一律都比他眼神好,微微前傾湊他耳邊沒好氣提醒:“斜前方。”

喬司奇終於看見攔路虎時,戚言已經謹慎上前,宋斐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十二個小夥伴一動沒敢動,直到前方兩位偵查員衝他們擺手,示意危險解除。

所謂黑影,是一具橫屍。

感染沒感染不確定,但肯定是死了,因為腦袋都碎了。血液和腦漿混成一灘,已經幹涸發暗。

曾經被李璟煜用大鐵鍋砸的喪屍,都沒有這樣的慘狀。

如果麵前的這個是喪屍屍體,那隻能說明與它糾纏的“同學”,戰力超群。

虛驚一場,小分隊繼續往前,可這樣橫在路中間的屍體卻漸漸普遍起來。

走一段,就有一兩個,再走一段,又有兩三個。

全部都是被毀壞了腦子,有的像第一具那樣毀得很徹底,也有的像小分隊戰鬥時那樣,隻利刃戳入,留下不至於太觸目驚心的傷口。

屍體都是喪屍,這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

至於誰撂倒了它們,自然是像武生班這樣奮起反擊的同學。

十四個小夥伴不知道這些同學都是誰,去往了哪裏,還在校內,抑或已突出重圍。但一想到這座校園裏有人和他們一樣選擇了戰鬥,心裏便霎時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有點激動,但更多的是踏實和勇氣。

不得不說,這些素未謀麵的“校友”戰鬥力確實超群。就在小分隊已經習慣了走上一段路便遇見仨倆屍體的時候,再次出現在路前方的障礙變成了“屍灘”。

密密麻麻一片屍體,目測至少二三十具,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簡直不知該往哪裏下腳。

小夥伴們麵麵相覷,表情都不太好看。

雖然知道是屍體,但視覺衝擊造成的心理上的不適,還是需要時間來消化。

然而現在最稀缺的就是時間。

戚言隻能硬著頭皮下第一腳,然後是第二腳,拿出對待雷區般的高度警戒,謹小慎微地挑著屍體間的空隙,一步一步往前邁。

有了榜樣,後麵的同學便好辦多了,沿著前輩挑選的落腳空隙,亦步亦趨跟上。

“你倒是走啊。”周一律等半天,直到看見喬司奇前麵的羅庚已經拉開他們好幾米遠,終於忍不住催促。

喬司奇不是不想動,但這屍灘真的讓他頭皮發麻。

“你們磨蹭什麼呢。”趙鶴受不了了,他他媽扛著個行李箱容易嗎!

迫於群眾壓力,喬司奇一咬牙,終於顫巍巍邁出腿。

Johns一小步,隊伍一大步,周一律跟趙鶴總算長舒口氣。

萬事開頭難,但隻要開了,就好辦了。

喬司奇走了兩步後發現,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驚悚嘛。隻要別當這是一地屍體,就當這是一地群眾演員,恐怖氛圍瞬間消……

“嗷——”

尼瑪有個群眾演員不敬業一口咬住了他的鞋啊啊啊啊啊!!!

喬司奇這一嗓子沒全喊出來就被他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但就半個音,已足夠讓一直繃著神經的戰友們虎軀一震。

何況他雖然把後半個音咽回去了,但腳下卻像觸電似的,猛烈彈踢!

走在前麵的戰友們都停下腳步猛回頭,走在後麵的周一律則最先反應過來,用力抱住他身體,企圖壓住他的躁狂。

“你發什麼瘋!”

喬司奇簡直想擊鼓鳴冤:“它咬我的鞋啊!”

周一律第一反應是喬司奇神經過敏,可等他低頭看到那張死死咬著喬同學腳尖的猙獰麵龐,胳膊瞬間鬆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