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慕亦塵體貼的倒了杯溫開水過來,扶著蘇念卿趟在床上,“老婆,明天我帶你回北京吧,旅遊城的工程年後才能結束,還要幾個月的時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還是回家去好了,那邊至少多點人照顧你。”
“這裏就不是我的家了麼?我沒那麼金貴,你趟下來,我有話跟你說。”說著,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側著身子朝他懷裏蹭了過去。
“嗯,想跟我說什麼?”伸過手臂,他柔柔的摟著她,拉高了被子靠在床邊,一隻手在她後背上柔柔的撫著。
“剛剛醫生檢查的時候跟我說……”
“說什麼了?不是說沒什麼大礙嗎?”她故意賣了個關子,頓時讓他繃緊了神經,第一次當爹,各種緊張免不了,而有過上一次的事後,他難免更加擔心。
“嗯,醫生說我懷的是雙胞胎……”抬起頭,她直直的看著他,一雙貓眼璀璨狡黠,“老公,你開心麼?!”
“什麼?你是說……”終於消化了她說的那幾個字,慕亦塵猛地睜大了眼,一臉驚喜的看著她,“老婆,你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我騙你做什麼!”伸著爪子,她把冰涼的手貼在他臉上,“怎麼了,你不高興麼?”
“怎麼會,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伸過手,他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喜悅彌漫在俊魅的臉上,“雙胞胎……那麼以後我們就有兩個孩子了……”
兩個孩子,那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有種難言的喜悅比當爹的驚喜還要來得高興。
“嗯,以後我們會有兩個孩子,不過慕市長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兩個孩子外加我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娘,你一個人要是養不了我們怎麼辦?”
“這一點,夫人你覺得需要擔心麼?家裏不是還有慕太後嘛?再者,為夫應該不至於這麼落魄吧?!”
“誰知道呢!”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媽,我們下午就回去好了,你的身體這樣我實在不放心。”
“好吧!我聽你的。”肚子裏懷著兩個孩子,她也實在被折騰得夠嗆了,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任性,回慕家雖然被那麼多人關心著很不適應,但起碼還有個當醫生的姐姐在,有個照應也比在這裏好得多。
懷著雙胞胎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慕家,慕太後高興得仿佛一刻都等不了了親自到機場接機,看到他們回來,她既感慨又高興。
慕亦塵身為公務員隻能生一個孩子,兩個孩子對於慕家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老爺子更是高興,絮絮叨叨的讓慕太後準備這個準備那個,還專門讓人請了設計師過來,重新裝修個嬰兒房,家裏房子多,嬰兒房原本考慮的是一個孩子的,如今兩個孩子,老爺子堅持拆了重新設計。
見他老人家這麼高興,蘇念卿也不好掃他的興,一家人一個兩個大張旗鼓的為她的孩子考慮這個糾結那個,實在讓她有些內傷。
孩子還沒出生就這樣風風火火跟打仗似地,那要是兩個小家夥出來了,還不鬧翻天了?!
她實在不敢想象那會是一幅什麼樣的場景。
回房之前,慕太後把慕亦塵叫到了書房,蘇念卿抱著抱枕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電話那頭的段雨微聊著天。
打從知道她懷了雙胞胎之後,段雨微幾乎一天打N個電話過來問候,手機輻射大,她這激動的心情平複不下來氣得慕亦塵很想罵人。
“親愛的,我聽說蘇恩萱進監獄了,果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你這消息還真靈通啊,我們家鈺修少爺又給你吹枕邊風了?”
“什麼枕邊風,老娘像是那種會老牛吃嫩草的人麼?”
“其實我覺得老牛吃嫩草也沒什麼不好啊,你不就大了人幾歲麼,那又怎麼了?別老是一副你已經老得嫁不出去的樣子,要對自己有信心,咱倆以前不是說好的麼,我要是生了寶貝女兒,就給你兒子當媳婦兒,你丫現在男人都沒有,你舍得讓我家寶貝孤孤單單的呀!”
“男人嘛,隨便都能找一個,不急不急……”
“我去!隨便找的能綁回家過日子麼,親愛的,不是我說你,而是你真的需要重新開始了,沒有什麼過不去,我也不多說什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安靜的書房裏,慕亦塵輕靠在沙發上,交疊著修長的推,手裏捧著杯溫開水,暖暖的溫度在手心蔓延,頓了頓,他抬眸看向對麵的慕太後,直切話題:“媽找我是想說蘇恩萱的事吧?”
“沒錯,既然已經把她送回北京來審理了,你打算怎麼做?你別以為你們在A市的事情能瞞著我,你把她送回北京來,不會沒有用意吧?”
“嗯,把她關押在A市,她在監獄裏或許還會有念想,想著要回來想著家鄉,想著外麵的自由,那麼她活下去就還有盼望,無期徒刑對她來說也許就不那麼漫長。我讓人把她送回來,就是要讓她在這個地方,絕了她所有的希望,沒有親人朋友去看她,什麼都沒有,那麼一輩子的時間對她來說,也許就更漫長了。”
“蘇恩萱的事好辦,你不用擔心,剩下的我會處理。你就安心回A市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吧!完了就早點回來!”
“我知道了,謝謝媽!不過蘇恩萱的事,還是不勞您出手了,我會處理的。”
“難道我為我的兒媳做點事兒你也要攔著?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不用再操心。”
“……好吧!”既然慕太後堅持,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臨出門前,慕太後在他身後提醒道:“晚點帶你媳婦兒去見見林委員長,再怎麼說他也幫了你們不少忙。”
“是,我知道了!”
蘇念卿孕娠反應嚴重,甚至還伴有呼吸困難,回家一趟慕亦塵幾乎都不舍得離開,生怕自己一走就會出事。
回A市之前,慕亦塵去了一趟監獄,為蘇恩萱帶去了兩個不好的消息,氣得蘇恩萱再次歇斯底裏的發狂。
壞消息一,蘇南風得知蘇恩萱犯罪入了監獄,懊悔之下選擇自殺,幸虧搶救及時,活了下來。
壞消息二,得知蘇南風自殺的消息和蘇恩萱進監獄的事,蔣雅琴刺激過度,中風躺在了醫院。
如此一來,即便她真的是被人誣陷的又或者有什麼冤情,再沒有人會幫她,以後更不會有人來探望她,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那樣的絕望,足夠把人逼瘋。
回到A市沒多久,慕亦塵接到監獄長打來的電話,說是蘇恩萱瘋了。
其實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無關緊要的人的下場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反正以後他們的生活裏,再不會有這個人出現,那就夠了。
打從蘇念卿回來壹號院後,身為醫生的慕亦瀾便常住在家裏了,有她在家裏幫忙照看著,慕亦塵這才肯回A市上班。
臨近年關,即便是市政府,也還是忙得不可開交,除了視察之外,還需要做好年前長假期的各項工作,再加上旅遊城貪汙弊案剛剛平息下來,整個工程進展緩慢,他更是不敢有任何疏忽。
春節假期,慕亦塵大年三十才到家,即便分隔兩地,蘇念卿也還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那些思念和牽掛,漸漸融入了骨血,再無法分開。
從情人到親人的轉變,經曆了破繭而出的疼痛,最終才成就如今的幸福,於此她對於生活還是充滿感恩的。
時間過得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兩會,這對於蘇念卿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上一年的這個時候,她遇到了慕亦塵,遇見了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幸福。
今年的兩會,慕亦塵依舊是兩會的人大代表,回來北京開會,更加方便跟老婆大人彙報思想工作。
他知道,這也許是他代表A市出席的最後一次人大會議,等旅遊城的項目完工以後,他便要離開那兒,回到這個真正的“家”來。
徐衡敲門進來,畢恭畢敬的看向辦公桌後忙碌的身影,“市長,您找我?”
“嗯,坐!”從文件中抬眸,慕亦塵在一堆文件裏抽了個文件夾出來遞給他。
“我離開以後,新的市長會上任,前些日子我把你的簡曆送去了省裏,省長那邊我也跟他解釋過了,新的調派過幾天估計能下來了。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把你當朋友,如果你想留下來等新市長上任也行,如果想和我一起回北京的話也可以,隻不過回京以後,我的職位不再是市長,也許會比市長更低,你繼續在我身邊當秘書的話,職位不一定會比現在高。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尊重你的意見。”
這是他走之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他們相互扶持走過了這麼多風雨,是朋友,可卻更像是兄弟。
“這件事,能讓我跟我太太商量一下嗎?這些年習慣了在你身邊工作,新市長上任,我不一定能配合得很好,如果我要跟你一起回北京的話,我需要跟我太太請示一下。”
“好,那我等你的答複。”點點頭,慕亦塵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考慮,畢竟這不是小事。
“謝謝市長!”
蘇念卿的預產期在九月底,而這個時候恰恰是慕亦塵最忙的時候,旅遊城預計在國慶前完工,慕亦塵身為市長,雖然不用到現場監督,但還需要做好最後的工作,迎接十一黃金周。
等待了一年多的時間,海灣這個區域終於煥然一新,從原來的一片工地變成了如今A市的高品質旅遊區。
而就在慕亦塵和徐衡過來做最後的視察的時候,他接到了慕太後那邊打過來的電話,蘇念卿已經送進了才產房,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他,就是不想讓他陪產。
之前慕亦塵曾堅持要陪她進去,可最終蘇念卿還是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她在他麵前丟不起這個臉,誰不知道分娩的時候那種場麵完全沒形象可言。
接到這個消息,慕亦塵什麼也顧不上了急急忙忙的買了機票飛回來,陪同著慕太後和幾個姐姐候在門口。
等待,從未有過的漫長,這對慕亦塵來說是一種折磨,就好像一把鈍刀劃在皮膚上,一刀一刀的,雖然不痛,可時間久了還是能感覺到不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產房的門終於被推開,助產醫生拿下口罩,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母子平安!是龍鳳胎,恭喜各位!”
緊張激動驚喜,慕亦塵似乎已經忘記了驚喜是什麼模樣了,隻知道他和她的愛情結晶如同天使一般降臨了人間,初為人父的喜悅取代了過往所有的疼痛。
最高興的莫過於慕太後了,看著嬰兒床上的兩個小家夥,幾乎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孫女一個孫子,如此圓滿,於她來說再沒什麼可奢求的了!
身體太虛,生完孩子,蘇念卿便沉沉的昏睡了過去,閉上眼的那一刻,她隻知道慕亦塵回來了,空蕩蕩的手心終於握住了他的手,那樣熟悉那樣安心。
當她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刺眼的燈光刺了進來,她難受的擰了擰眉,好一會兒適應以後,這才睜開眼,下意識的尋找著自己的孩子,剛一轉頭她便看到一旁的兩張嬰兒床邊,慕亦塵正傾著身子安靜的看著嬰兒床上上的孩子,那樣溫柔的側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容,帶著身為人父的寵愛和溫柔,連她也不自覺的動容。
身為軍人天生的敏感,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著自己,慕亦塵緩緩抬眸,在看到床上的人醒來後,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恍然回神過來,愉悅和驚喜揚起在臉上。
“老婆,你醒了!”坐在床沿邊,他壓下身湊到她麵前,心疼的看著她,“感覺怎麼樣?疼不疼?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時至今日,他才終於明白,所有的等待都是有意義的。
“我不疼,隻是覺得,睜開眼的時候就能看到你,真好!”
“嗯,老婆,謝謝你!”這一次是她的堅持,他拿她沒辦法,即便心疼也隻能由著她了。
“嗯。”她虛弱的抬起手撫上了他的臉,璀璨的貓眼熠熠發亮,有種幸福在心底縈繞。
她從不知道,原來在母愛的驅動下,她也能像個無往而不勝的勇士一般,贏得了這場屬於她的戰爭。
那些疼痛已經成為了過去,迎接她的是光明而美好的未來。
反手握住她的手,他低頭親了親,柔聲開口:“孩子是龍鳳胎,老大是哥哥,老二是個小寶貝,長得很像你。”
眨了眨眼,她偏頭看向嬰兒車,有種安靜的幸福在胸口彌漫,“我想看看孩子。”
“好。”站起身,慕亦塵伸手抱起嬰兒車的孩子,小心翼翼的送到她麵前,“這是老大,爺爺說長得像我小時候的模樣,是個俊小子。”
“爺爺也來了?”她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那段時間裏,到底有多少人來看過她,衝著她對家裏人的了解,心裏大概也有個數。
“嗯,他過來的時候你還沒醒,看著兩個孩子,高興得去跟他朋友炫耀去了。”
“爺爺是越活越年輕了!”她可以想象老爺子高興的樣子,新生命的到來,定然會給這個家帶來很多的驚喜。
“我的寶貝,歡迎來到這個美好的世界。”揚起唇,她柔柔的朝閉著眼睛的小家夥打了個招呼,而小家夥似乎也有感應似地,密集的睫毛動了動睜開眼睛看著她,深邃澄澈的眸子轉了轉又閉了回去,像是跟她打完了招呼就甩人似地,怎麼看怎麼的少爺脾氣。
被他的動作逗笑了,蘇念卿低頭看著懷裏的寶貝兒子,安靜的打量著端詳著,粉嫩的小臉蛋小小的,就跟眉眼之間有慕亦塵的影子,她看過慕亦塵小時候的照片,確實像極了!
抱在手裏,輕輕的幾乎沒有分量,她甚至不敢多用力,生怕弄疼了小家夥。
“老公,恭喜你,終於有個小小慕來跟你搶東西了!”關於跟孩子搶東西這事,過去的日子裏兩個人沒少爭論過,每每這個時候,慕亦塵就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地,非要爭個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