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即使是文昌州的居民也忘記了自己的州省內還有裕陽城這個城市。大西北巍峨的群山成了裕陽城與外界交流最大的阻礙。僅僅一座廣袤的遺涼山便愁煞了山兩麵想要交流貿易的商行車隊。環形的遺涼山象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牢牢地圈住了裕陽城,若不是裕陽城轄下的雁鳴鎮中有珍惜的雁絨草,那些大商隊還需要與裕陽城通商交換雁絨草的話,怕裕陽城真的就要變成一個徹底與世隔絕的遺棄之城了。更悲慘的是,裕陽城被遺涼山包圍著便也罷了,裕陽界內的經濟重鎮雁鳴鎮還被落雁山擋在一邊。使得雁鳴鎮背靠遺涼山脈,前阻落雁山群,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落雁山也便成了雁鳴鎮向裕陽城輸送雁絨草的唯一通道,這造成落雁山數十年的賊患橫行。通行的運輸雁絨草的商隊,遭遇上山賊往往損失慘重,血本無歸,讓隻靠著雁絨草與外界通商的裕陽城人生活更為艱難。直到十幾年前,雁雲寨的風雲突起,以悍然之勢橫掃落雁山一帶大小山寨,控製了落雁山全部7條交通要道,並讓裕陽城的數次清剿損失慘重,這才讓奠定了落雁山一家獨大之勢。不過或許雁雲寨的崛起並不是壞事,最起碼經常出入落雁山的商隊自雁雲寨崛起始,便再也沒有經曆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不幸被碰上,隻要交了足夠的借路費,便能安然通過,再加上雁雲寨的強盜們“收費合理”即使不幸碰上,商隊也隻不過會被取走此行的收益,而不會傷筋動骨,因此自雁雲寨當了落雁山的家以後,落雁山往來通商的商隊車馬反倒更多了,讓本就靠著雁絨草與外界交換日用的裕陽城人們日子反倒紅火了些。三月的落雁山,山風鼓蕩,席卷著寒冬的餘威,把落雁山荒涼的山道變成了一支豎笛,吹奏出嗚嗚的聲響。一支商隊彎彎曲曲的爬行在大風呼嘯的落雁山中,商隊護衛們無精打采“步履維艱”,連商隊馬夫手中的皮鞭揮舞的都毫無生氣。“快點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平安的通過落雁山,今天的工薪翻倍,再慢慢吞吞的,誰都沒有好果子吃。”商隊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瘦削漢子,焦急的催促著他前麵的幾個磨磨蹭蹭的護衛。“宋老大,說得輕鬆,你也不看看今天風有多大,我們走得動嗎”“就是就是”幾個開路的護衛都不太想走。“放你娘的狗屁”領頭的急了“在你娘的磨蹭,雁雲寨的山賊來了,讓你們死得難看”幾個護衛撇撇嘴,騙誰,被抓了,也就家主損失點錢,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領頭的見幾個護衛不屑的神情,還要再罵,被馬車上的一個老者製止了。老者一身勁裝護衛打扮,但其虛浮的四肢和紅潤的膚色,不像是護衛反倒像養尊處優的大戶老爺。老者向領頭的瘦削漢子招招手。瘦削漢子忙恭敬地走到老者麵前,道“老爺,你有什麼吩咐”老爺緊張的掃視著山道四周茂密的叢林,問瘦削漢子道“宋航,咱們沒被雁雲寨的賊寇們盯上吧,”叫宋航的漢子見老爺神色慌張,忙放下焦急的表情,故作輕鬆的拍拍胸脯“老爺,你放心吧,肯定不會出事,我都調查好了,這半月來,雁雲寨一直沒下山劫道,這次肯定也輪不上咱們。加上咱們這次帶的貨物不多,看起來沒什麼油水,雁雲寨家大業大,哪能看得上咱們。再說了,現在日落將近,家家戶戶生火做飯,山賊也是要吃晚飯的呀,哪有時間管咱們。老爺你就放120個心吧”宋航罕見的幽默了一回,不過這玩笑似地話可不能讓老者放下心中大石,仍是不放心的問:“那萬一他們今日正好撞上咱們,那可如何是好”漢子幹笑一聲,“老爺,落雁山共有7條路能通往雁鳴鎮方向,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商隊要借道通行,雁雲寨的山賊們說不定正盯著哪個倒黴蛋呢,你看,咱們現在已經安全走過了大半的路程,再行不過數個個時辰,便能出山了”老者略微放心的點點頭,瘦削漢子看著老爺略微舒展的眉頭,反倒不再那麼輕鬆,神情有些猶豫,磨磨蹭蹭的想要說些什麼,被老者看到“怎麼了,宋航,還有事?”宋航咬咬牙,還是把心裏的顧慮說了出來:“老爺,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真的碰到雁雲寨的賊寇們,希望老爺一定要記得破財免災,雁雲寨的賊寇並不是好勇嗜殺之人,車隊碰上他們,隻要交給他們足夠的借路費,他們絕對秋毫不犯,但若是妄圖反抗,十數年來,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落雁山的啊。”老爺看了看身後的貨車,都是他辛辛苦苦跑到城中買來,準備帶到雁鳴鎮販賣的,讓他交錢給山賊他是萬般不願的,正想抱怨幾句護衛們無能,一支長箭就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嚇得他尖叫著跳下馬車縮到護衛身後。一個戲謔的聲音從車隊前方響起。“看來你的護衛,對我們寨子很有研究啊,倒是個有心人。”“誰”叫宋航的瘦削漢子刷的抽出劍,順著聲音向前方看去。隻見一個少年突兀的出現在前方的一塊大石上。嘴裏叼著一顆不知名的小草,臉上一幅隨意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少年赤著上身,三月冰冷的落雁山風,好像絲毫沒有讓他感到寒冷,風帶起他額前的長發,讓原本便十分清秀的他更多了一份瀟灑。輕鬆的神態,看起來不像是來劫道,反倒像是來落雁山踏春的富家公子一般。隻可惜,少年****的身上,數條黑色鎖鏈紋身,像一個個幽暗的冷龍,破壞了少年大家公子的氣質。四條清幽的鎖鏈從少年的小腹處延伸出來,延伸到少年的四肢處。還有幾條鎖鏈從少年小腹處伸出,卻並沒有伸向體表。而是向著身體更深處延伸,幽深深的看不清,清幽的鎖鏈加上少年腳下大石上插著的數隻長箭和隨意提在手上粗勁木弓,讓少年看起來更像一個永遠孤鎖於荒島的絕世凶犯。老者被剛才擦臉而過的那一箭嚇壞了,此時正躲在貨車旁瑟瑟發抖,宋航隻好站了出來,歸劍入鞘對少年抱了抱拳:“閣下可是燕雲寨的的好漢,在下添為青山鎮王家護衛隊長宋航。”少年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穿著護衛裝,嚇得站不起身的老者,不屑的哼了一聲。宋航忙恭敬的問道:“敢問閣下高名”少年擺擺手道“這你不必知道,你隻要知道我來自雁雲寨就行了,你既然對我們寨子了解的這麼透徹,那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你也應該很明白”“那當然,那當然,在下明白”少年滿意的點點頭,衝著他身後的灌木叢喊道:“大強,去,檢查一下,看看他們該交多少稅金”“好嘞”本來看起來空無一人的灌木叢裏突然轉出一個人來,看起來和紋身少年差不多大年紀但更健壯些的少年,健壯少年手裏提著一把青鋒劍,毫不怯場的向著車隊走去。看到突兀出現的少年,宋航心中一緊,果然還有人,再看向車隊四周山體上茂密的灌木叢與樹木,心中惴惴。壯碩些的少年走到車隊中,一個個掀起覆蓋著的馬皮,檢查馬皮下的貨物。每到一輛車,車上的護衛都避著他遠遠地。少年盡職盡責的把每一輛馬車都檢查了一遍,中途偶爾會看著幾輛馬車上的護衛們怪笑。不一會,少年就繞著車隊轉了一圈,回到了紋身少年的身邊“老大,都查過了,那兩輛兩匹馬拉著的馬車上是黃鐵,剩下5車都是一些布匹,食鹽,食材之類的,其餘的都是些雜貨,不值錢”紋身少年了然的點點頭,看向車隊,壯碩少年站在她身後躍躍欲試的看向車隊眾人。車隊的護衛們低著頭,像是等待審判的犯人一般。不過紋身少年可不會被輕易迷惑,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車隊護衛中幾個低著頭偷偷打量四周的護衛。清了清嗓子:“黃鐵車,每輛車收2株溪鑽(先祖大陸的最基本的計價單位,1株溪=10000株溪銀幣,大概夠一家3口一年的吃喝花銷),(株,先祖大陸一種叫做銀朱樹解出來的果子,株果每顆都一般大小一般輕重,於是成了最基本的計量單位,一個果子的重量為一株)剩下五輛,每輛車1株溪鑽。。。。”“不可能”少年話還沒說完,便被一直躲藏在馬車旁的老家主打斷了,老家主像是和少年有深仇大恨一般,滿臉憤恨的看向少年:“你們這些吸血鬼,9株溪鑽,你們還不如殺了我,那幾乎是我們這次出行全部的收益”說完,老者歇斯底裏的朝著他身後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護衛們喊道:“廢物,我雇傭你們這麼多年,就是讓你們吃幹飯的嗎,不過是兩個毛頭小子,誰殺了他們,我賞5000株溪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