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巫子正俯身往外張望,忽覺重心不穩,竟撲嗵一聲掉下窗去,所幸並無大礙,起身拍拍屁股站住。
不曾想,神未寧,竟又驚出一身冷漢。夫人正佇於窗前,手擎一隻白燭,有白煙於身邊繚繞。
那跌下窗去的男子,隻好微微頜首,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
“這昆宅夜寒風刺骨,老爺是知道的,快進來罷。”婦人並未發怒,旋即走到門邊,將雕花木門輕輕推開。
雖心中惴惴,環顧四周,寂靜無聲,倒真有些陰森可怖,唐巫子隻好乖乖回到屋裏。
白白摔了跤,折騰半日。
大夫人的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不知何故,遠看起來竟是兩種形狀,一隻圓一隻呈三角形,她走近唐巫子時,眼睛也漸漸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累到極致,重新倒回床上不久,唐巫子便昏昏睡去,一夜無夢。
酒香四溢......
唐巫子睜開眼,幾個風流女子嘰嘰喳喳地站在床邊,正爭風吃醋,鬥嘴吵架呢。
此時,唐巫子的兩隻眼皮跳得厲害,身子發沉,骨頭酸軟。日頭掛在西邊,晨昏難辨,身邊這一堆喧擾,惱得他咬牙切齒。
他通紅著眼披衣下床,夫人們看著他凶巴巴的樣子,都嚇得四散躲開。
他隻是內急,出門急急尋找茅房,繞到假山後麵一陣急風驟雨,他舒暢地長籲一口氣回到房內,婦人們盡數散去。房間正中央的桌上擱著一紅瓶古酒,香味就是從那裏飄溢而來。
隻是那酒瓶十分古怪,竟沒有開口處。
男人都愛喝酒,雖回憶不起自己酒量如何,但唐巫子還是被它深深吸引住,勾引出了不少口水。他搬了個凳子,靠近那酒,仔細研究起來。看著上了癮,忍不住拿起來晃了晃。這一下不打緊,那瓶身竟滲出些晶瑩的水珠子,酒了一桌,異香撲鼻。
正疑惑間,門外有人嚷嚷著過來了。
“您要是實在喜歡,我讓下人單獨給您送一壺去,喝個夠。”這是大夫人在說話。
與大夫人一同闖進來的,是陳生。
“臣相,陳生這廂有禮了。今日得閑,聽說有貴客送臣相一瓶百年南國陳釀,忍不住過來觀瞻一二。”陳生說完這段,回頭望了望大夫人。
那婦人眼神不悅,似是不喜陳生突然而至。
“一大早,東門員外就送過來了。看老爺睡得沉,故未驚擾。隻是不知道怎麼被他知道了?”大夫人眼睛掃向陳生。
陳生不語,隻嗬嗬一笑。
“先生既出此言,就共飲一杯。隻是這瓶很有趣,竟無出酒處,是何故?”唐巫子說。
“老爺,盛酒的器物是南國沙玉,隻要人手相握,微微溫度就會令美酒自瓶身滲出。”大夫人一旁說到。
“拿酒杯去!我與陳先生細細品品這寶貝!”唐巫子衝大夫人說到。
“不用不用。”陳生靠近那酒,伸出細長一段紅舌,在瓶身上細細掃過,頓時滿屋奇香。那婦人卻掩鼻而咳,嘴裏嘟嚷著匆匆跑開。
陳生一陣大笑,獨自坐在桌子旁,伸舌來回摩擦那瓶身,看得唐巫子一陣想要嘔吐。陳生終於停下來,聲音變得低沉。他說:“這是美酒,更是迷液,可收氣還魂,也能取人魂魄。隻能少量品味,不可貪,否則會魂飛魄散。”
聽了這話,唐巫子似不大相信,怔怔看著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