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福糾結一會便開口:“蘇府家大業大,縣上買賣鋪麵有數十家,小姐雖然冰雪聰明,畢竟是女流之輩,怎可輕易拋頭露麵?”
蘇鶴擺手止住蘇福的話說:“老爺本想將家業交於我手,然我乃新科狀元,正要為國為民做一番大事業,落得一個名垂青史的美名。金錢與我如同糞土一般。怎能接受這俗世的牽累?但我也向義父做了保證,必當全力輔助怡妹幾日,待得凡事理順了,再去京城不遲!”
蘇福無法,隻得懇求:“咱們蘇家經過老爺的一番經營,現下正是紅火的時候,豈能幾天的功夫就能接手理順?不知公子可有良策?”
“老爺臨終之前也考慮到小妹不善經營,是以囑咐我將所有田產生意變賣折現,將所得銀兩存入錢莊銀樓!”
蘇福愁眉緊鎖,似那般計較,無非是坐吃山空,可眼下到沒有別的辦法。隻好哀歎一聲,任那老爺苦心經營的家業付諸流水了。好在家大業大,真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自己也看不到了。
屋中一片寂靜,眾人皆低首不語,有人盤算著卷了主家的物件跑路,有人盤算著如何討大小姐的歡心迅速上位。樹倒猢猻散,不離不棄的能有誰呢?
蘇福見蘇鶴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隻得再問:“公子,不知老爺交代的第三件事?”
蘇鶴麵露為難之色:“這第三件事,不提也罷!”
蘇福霎時垂淚,眾人也都呆愣愣看向蘇鶴。
蘇鶴隻得說:“這第三件事倒不是我為難,隻是怕委屈了怡妹妹!”
蘇怡微微欠身:“二哥但說無妨!”
“義父臨終之前將怡妹妹托付於我,眾所周知,我早對怡妹妹心有所屬,還向義父提過親,他臨死之前同意了這門婚事,神情頗為急切。”
蘇怡臉色微紅,傷感稍減。
蘇福問:“老爺必是怕有人欺負小姐孤苦無依,這本是好事,公子又為何吞吞吐吐?”
蘇鶴看了一眼蘇怡,麵露疼惜之色:“老爺要求小姐不必守孝,與我尋個日子,早早成親,便隨我一同去往京城!”
此語一出,眾皆嘩然。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蘇怡則決絕地起身對蘇鶴說:“非是妹妹不嫁,父母屍骨未寒,豈能那般緊促?”
蘇鶴點頭:“正是此理,我也羞於出口,本不該說的。若家中沒有這許多事發生,我倒是希望在蘇家便娶了妹妹的。皆因在京城之時,有那耳目靈通官員向我報喜,說皇上有意將十三公主配於我,抬舉我做一個駙馬,是以我才匆匆返家向義父提親的。想著若我娶了妹妹,皇上也隻能作罷了。”
蘇福一驚,怪不得蘇鶴放著這麼大的家業無動於衷,絲毫看不上眼,原來還有這般機緣。蘇老爺倒是明白之人,一個落魄的小姐嫁給有遠大前程的狀元郎,本是高攀的。若放走了狀元郎,在那花花世界浪蕩一番,說不定就忘了相貌平平的大小姐了。隻得又說:“老爺定是想到公子一去,必定加官進爵,日後在任上,十年八載不得回轉,小姐一人在家苦苦支持不是長久之計才如此說的。此事對公子,對小姐,對蘇府上上下下都有百益而無一害。又是老爺的遺命,小姐無需顧及流言蜚語,還請以大局為重啊!”
蘇怡轉身,肩膀簌簌而抖,唯有蘇鶴身後站著的司陽能看到蘇怡眼淚成線痛哭無聲。司陽隱忍的笑意中有一絲苦澀劃過,不知是迢迢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