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章此時正在外邊用力拉窗框,他本想要破窗而入的,倒是陳芯眼尖,看到蘇鶴喂蘇定邦吃了點東西,她清楚那玩意兒肯定不是奶粉啊。想來蘇定邦已經翹辮子了。
陳芯拚命拽住尹章,喊著:“你個傻瓜,還不快跑!你鬥得過他嗎?”
尹章怒斥:“主家待我不薄,我豈能認這惡人胡作非為?”
陳芯氣惱,甩手給了尹章一巴掌:“那老鬼完蛋了,可沒人聽你表忠心!你覺得你鬥得過蘇鶴?”
尹章一愣,恍惚看到蘇鶴向自己走來,不禁止住了動作,打了一個寒噤!
陳芯拉著尹章的手撒腿就跑,七扭八拐,老天可憐,平平安安地繞回了廚房!
蘇鶴聽得後窗外腳步聲匆匆而去,也不追趕,嘴角現出冷笑,莫說蘇府,即便是整個縣界,恐怕還沒人敢誣告自己吧!
蘇鶴回身探探蘇定邦的鼻息,儼然活不成了。他用手帕輕輕擦去蘇定邦嘴角的水漬和毒藥粉末,又把手中的匕首重新插回到蘇定邦的靴子裏。信步打開屋門。驀然間放開喉嚨大哭起來:“義父——!”
哭出一嗓子,蘇鶴覺得痛快多了,仿佛蕩盡了胸中陰霾般神清氣爽,他敞著門回身走到蘇定邦的屍身前,坐在地上抱起蘇定邦的上半身摟在懷裏,清清嗓子,嚎啕大哭:“義父……你醒醒啊義父!”
蘇府的安保外緊內鬆,自打蘇鵬被抓,大奶奶去世以後,家丁都鬆了口氣,他們不相信主人家能走到一個不剩的地步,再加上人心惶惶,連巡夜的都學會了開小差。幾個人都找地方睡覺去了。書房又處在府中的僻靜所在,是以蘇鶴嚎了半天,才有下人驚覺。匆忙報了管家蘇福。
待蘇福和蘇怡帶著眾人下人來到的時候,蘇鶴早已哭得口幹舌燥了。蘇鶴很後悔剛才的全情投入,有一種無人喝彩的失落感。眼下觀眾來了,隻得重整旗鼓再來一次了。
蘇怡看到老爹在情郎的懷中了無生氣,聯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經常發生的事情,儼然也明白了老爹步了娘親的後塵。當下悲從中來,號哭一聲,那聲音噎在嗓子裏,當下雙眼一翻,向後便倒,被身後的小丫鬟托住。
蘇福緊走幾步,歎看蘇定邦鼻息,然後衝著眾人搖了搖頭。又掃了眼地上彩蝶的屍身,躬身對蘇鶴說:“二公子,還請節哀啊!”
蘇鶴本想見好就收的,轉念一想,剛才殺人之時還有目擊證人,聽聲音還是一男一女兩個。日後或許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自己若是草草了事,反倒會落了口實。是以對蘇福的話充耳不聞,依舊哭得感天動地。目光緩緩從門外眾人的臉上掃過:那兩個不知死的家夥,究竟是誰呢?
眾人看到蘇鶴哀傷的表情也難過起來,大多是慨歎人生無常,白天還對我們頤指氣使的,晚上就沒氣可使了。有那乖覺的家丁,很快想到蘇府要變天了,以後的家長搞不好就是蘇鶴,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是以快步衝上前去,跪在蘇鶴麵前:“公子千萬保重身體,蘇府還指著您主持大局呢!”
蘇鶴瞄了眼跪在地上的家丁,點點頭。心裏誇了句:你倒是個人才!
其他下人也看出了眉目,紛紛上前,不知誰手快心急,拉住了蘇鶴的胳膊,蘇鶴趁機鬆開了蘇定邦,幾個下人便一齊動手,將蘇鶴架出門去。
蘇鶴哀哀回首,望著蘇定邦躺在地上的屍首痛不欲生:“你放心去吧!你交代我之事我一定會妥善處理,蘇怡妹妹交給我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