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遠午時才起,傳令下去,要升堂提審嫌煩殘花,雖然沒從蘇府撈出什麼實際的好處,但工作還是得做的。
王遠坐在正堂之上,衙役們分列兩側,喊過堂威之後,王遠命衙役將犯婦自女監押來大堂。
衙役轉身離去,久久不見回來。王遠皺眉,已經坐了快半個時辰,這幾乎是他坐堂的極限了。兩邊的衙役也拄著水火棍哈欠連天了。
王遠自知是個有責任感的官,治下太平得很,有時幾天也沒個擊鼓鳴冤的,搞得自己還要微服私訪,生生糾回幾個衣著華麗之人審審人家的經濟狀況,怎麼就穿得起那麼好的衣服?是不是有不幹淨的財路?可惜最近百姓們學壞了,出門都換上破舊的衣服,讓他抓無可抓了!
正思索著,衙役從外邊匆匆趕來,跪在地上回報:“武狀元不讓小的提審那婢女!”
王遠吸了口涼氣,這蘇鵬是隻籠中的老虎,他若不許,誰敢進那牢中在蘇鵬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抓出來?
“蘇鵬說,有些東西要親自交給老爺!”
王遠身子向前一探:“他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
一想到蘇鵬有東西要交給自己,王遠心裏總算有了慰藉。精神也好了起來,揮手說:“今日,罪犯早有準備,消磨了大家的精氣神,即便提審,氣勢也壓不住她,索性散了,改日再審!”
言罷,不等衙役們散去,匆匆往女監趕去。
一眾女犯眼見著縣太爺走進牢裏,起初都默不作聲,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狗官!”頓時爆發了一陣大笑。
王遠站在蘇鵬的監房前,指著一眾女犯大喝:“都給我安靜!誰表現好了老子就把誰放了,最近外邊壞人少,老子都有點入不敷出了!”
眾人齊齊閉嘴,再出去誰敢做壞事,現在犯罪成本太高了,自己進來不說,外邊的親人都被逼得賣了房子和地,直接要飯去了。
王遠不敢直接進監房,就站在窗前隔著鐵柵欄向裏喊了一聲:“蘇公子,您有什麼東西要交給在下的?”
蘇鵬和王融從裏屋走出來,王融看著掛在窗前的胖臉問:“為何隻提審我不提審他,他可是主犯!”
“什麼主犯從犯的,你們二位我還信不過嗎?其實先提審誰都是一樣的。呃……,不是說有東西要交給下官嗎?”
蘇鵬緩緩走到窗前,王遠則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
蘇鵬開口說:“你知道我為何敢把命交給你這狗官嗎?”
王遠一愣,隨即淡淡一笑:“自然因為武狀元是冤枉的!”
蘇鵬不屑一笑,在你手下冤死的犯人還少嗎?言罷,將一張紙隔著鐵窗扔出來。
王遠撿起一看,赫然是一張三千兩銀票,王遠又驚又喜。三千兩不是小數,別說被稱作狗官,就算真的趴在地上做狗也是值得的。自己殫精竭慮地算計蘇定邦,三年下來,也沒得到這些好處。這蘇鵬,倒比他爹和他弟上道多了。這種敗家的模式,難怪蘇定邦和蘇鶴要治他於死地。
“你知道這錢是誰給我的嗎?”蘇鵬問。
王遠諂笑:“不知!”
“是義王的遺孀,一品誥命夫人所贈!”
王遠一驚,義王的名聲誰不知道?此人勇冠三軍,為朝廷立下過赫赫戰功,十年前戰死沙場,聖上追封為義王,世襲罔替,是當今唯一的一家異姓王。雖義王已歿,餘威尚在,更兼義王夫人那幾個兄弟,均是朝中重臣,真乃勢力滔天。
王遠看了眼手中的銀票好生為難,收下,燙手! 還回去,心疼!
“公子與義王一家還有淵源?真是好造化!卻不知您是怎麼結交的?”王遠咬牙問,自己終究不是嚇大的。你認識義王,我家裏還供著皇上呢!
蘇鵬冷然笑道:“你還不信?你再看看這是何物?”說著,自懷中取出一把嵌玉鑲金的匕首遞了過去。
王遠接過,輕輕將匕首抽出寶鞘,一道七彩霞光閃過。王遠定睛去看,見那匕首之上刻著義王的名諱。當即將匕首還於鞘中。雙手恭敬遞還蘇鵬。
“這下可信了?”
王遠冷汗涔涔而下:“這把匕首乃義王心愛之物,朝中上下誰人不知?隻是世人都以為此物已隨義王長眠於地下,沒想到今日竟有幸見到。不知公子如何得到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