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趙君領著一個瘦小機靈的小個子來到陳芯家門外，小個子拿出扁平的鐵鉤子插進防盜門，輕輕撥了幾下，然後一拉，門便悄無聲息地開了。
小個子站在門邊，鞠著躬向裏邊探手，如紳士般仰起臉，卻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來。
趙君悠然進門，回身一笑，千嬌百媚。
小個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嘉獎，屁顛屁顛地搶在趙君的身前上樓。
二樓客臥，小個子輕輕扳動門把手，門沒上鎖，小個子閃到一邊。趙君推門而入，走近熟睡的張引。
趙君笑容迷人，一掌砍在張引的脖子上，張引脖子一歪，悄無聲息。
趙君示意小個子背走張引。
小個子眼神慌亂，他隻是一個小毛賊，這次接的也是自己深諳的技術活，瞬間變了味兒，白領變藍領，還要兼職個搬運工。
他以為的尋常盜竊變成了綁架，果真錢不是白拿的。
他想拒絕，看到麵前讓自己心潮澎拜的熟女，還是從了。他把張引背上肩頭，腦海中浮現出雌雄大盜瀟灑來去山水間的畫麵。
趙君盯著小個子走出別墅，轉身摸到廚房，擰開天然氣閥門，拽開軟管，轉身下樓。
紅色越野車駛出小區，今晚的行動很順利，小個子有點恃功而驕。一隻手搭在開車的趙君大腿上。
趙君不動聲色地將車駛向海邊，在沙灘上顛簸。
小個子想到了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女人，還真有牡丹花的氣質。
小個子的手加大了力量，趙君突然停車。驚駭地說：“他醒了？”
小個子回頭看躺在後排的張引，後腦便挨了一記重擊，甚至沒來得及後悔就暈了過去。
趙君下車，環顧四周，這片海灘離居民區較遠，即便大白天也難見個人影。
她把小個子拽下車，連踢帶拖地弄到海邊。她很為自己的小聰明而自豪。五個小偷，隻有這個體重最輕。果然移動起來並不吃力。
她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大玻璃桶。打開塞子，把裏邊的液體小心地澆在小偷身上。
然後，她看著小偷冒著煙迅速地腐爛下去，濃烈的酸腐氣味嗆得她睜不開眼，她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跑回車裏。
沈雄告訴過她，淩晨三點，屍體隻能剩下兩根筷子般的腿骨，而六點，會漲潮，帶走所有痕跡。
淩晨一點，沈雄終於允許霍同德去見於同心。那個叫李長庚的老頭引路，一直走到頂樓最裏邊的屋子停住。
霍同德顫抖著打開房門。在台燈昏黃的光影裏，於同心合衣靠牆坐在床上，雙手插進頭發，麵色蒼白，目光呆滯。
霍同德飛快衝進屋子，扳住於同心的雙肩：“同心！同心！”
於同心冷冷地問：“你是誰？”
“我是同德啊，你的丈夫！”霍同德大聲說。
於同心用力推開霍同德，一隻手正推在霍同德的槍傷上，霍同德疼得悶哼一聲，踉蹌後退。他看到於同心臉上憤怒戒備的神色，一時亂了手腳，怔住了。
自沈平越走後，於同心就想以沈平越講的事情為線索，扯出一片片丟失的記憶來。後來幹脆把沈平越講的瑣碎事情當做拚圖碎片，拚在記憶的空白處。
“我的丈夫叫沈平越！”於同心說。
想起白天的沈平越，他像個紳士，性情溫柔。而麵前的男人，衣衫淩亂，麵目猙獰，舉止粗魯。
霍同德的手機已經被李長庚收走了，他掏出錢包打開，指給於同心：“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
於同心盯著照片看了很久說：“我不知道自己長成什麼樣子。”
霍同德快哭出來了，沒有鏡子。
“該死的沈雄，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