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岑九歌死的那一瞬間我的確是恨她的,但我……但我自己也是殺手,我知道,她隻是一把刀,我叫她的名字,我希望在那種時候,不要留我一個人,我希望她能懷著歉意留在我身邊。”夭藍的眼淚簌簌的掉下來。“可她轉身就跑了……我怎麼叫她,她都離我而去。”
田心被滿足好奇心,顯得輕鬆了許多,事不關己,不痛不癢的繼續問道:“她對此事知道多少?”
夭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說道:“那一次的任務非比尋常,尋常任務殺手是沒法知道雇主的,但是那一次的任務,是棠榮讓仙及下達給棠小七的,就多了很多線索。”
“可當我問棠小七的時候,她卻因為懼怕三步閣的製度,不告訴我,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才開始真正的恨她。”
田心感歎道:“的確是可恨,你這般待她,她竟然不幫你一起抓背後的雇主。”田心安慰夭藍,“不過你也不必太心痛了,棠小七雖然逃了,但她身上中了我下的毒,命不久矣,也算是為你的岑九歌報仇了。”
田心是萬萬想不到那續命丹就是夭藍配的,還洋洋得意的繼續說:“要說這個棠小七真是有些奇怪呢,我給她下毒的時候,她分明是有察覺的,還偷偷倒過幾次藥。”
“可是她又似乎是個很矛盾的人,好像逼迫她自己不肯相信我是要毒她,就是這樣,她自己騙自己,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夭藍聽著田心說這話,記憶瞬間倒轉回在三步閣,與棠小七久別重逢那一次,自己手裏拿著毒簪,含淚走向她去擁抱她,而她明明知道試煉中人人皆是凶手,卻不防她。
寧願自己欺騙自己。
夭藍的嘴角忽然扯出慘白的笑意,棠小七……一直都是這樣的傻瓜。
“你怎麼又哭了,夭藍,你也太愛哭了。”
恍惚間,麵前好像還是棠小七,一邊取笑著她,一邊給她擦眼淚,一眨眼,眼中的淚水流了出去,視線忽然變得清晰了,麵前赫然立著的是鳳冠華服的田心。
夭藍猛然後退一步,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跟田心說了句抱歉。
田心對自己一路上聽來的八卦很是滿意,轉眼間已經到了寢宮,田心退下了所有侍從,開始給夭藍製定了接下來的任務。
司馬向文兵力雄厚,此時硬拚已經是對朝廷不利,隻能設法巧取。夭藍卻將田心的辦法一個個否定了,田心也許不明白,她就算給司馬向文金山銀山,也比上不上司馬雎對他父親說上一句:皇後待我不好。
巧取司馬向文的計劃,算是在成型之前,就因為田心的個人原因被完全否決了。
田心又說出了一步險棋,“司馬向文鎮守的地方正是異族人霍亂之地,雖然近些年平穩,但是難保他們不會再卷土重來,隻要我們給予一些誘餌,他們自然會替我們狠狠的從背後給司馬向文一刀。”
這一步棋對江山社稷的危害不在夭藍的考慮範圍內,但是這對於夭藍發展桃夭館確是不利的,夭藍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屬,現在田心給了她這樣的地位和權力,正是她發展自己勢力的時候,這時候天下可以大亂,大亂利於她渾水摸魚,但是天下不能傾覆,傾覆了她的桃夭館也要完蛋。
夭藍是不願意承擔這份風險的,於是巧言勸阻,連連指出不妥指出,顯出一片赤誠之心,把田心忽悠的暈暈乎乎起來,田心不由的笑著問,“要是說一個男人跪在我麵前說這些話我倒是可以相信,他們要更高的權利,要美女金錢,甚至可能會覬覦本宮。”
“可你……一介女流,為何會對天下盡心到如此?你到底想要什麼?”田心的臉上還掛著方才的笑,但是話語間已經有了鋒芒。
夭藍輕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因為……娘娘也是女流之輩!”
田心正要發作,夭藍繼續說道:“夭藍從小受夠了三步閣那些冠冕堂皇的欺壓,在夭藍心底,一直有一個渴望。為何這天下就要由男人來統治,為何女人就要成為附屬品?”
“直到夭藍遇見了您,一個不同於天下所有女人的非凡女子,在您的身上,夭藍看到了一直向往的光,實不相瞞……”
田心的呼吸變得急促,期待著夭藍接下來的話。
“夭藍一直等著,叫您陛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