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發現從上次我送卓母到醫院後,她更加的喜歡來纏我了。
話說,我都沒覺得我們的關係可以好到超越了好婆媳到好姐妹的地步。
而且,卓母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我的住址,每天都定點蹲守。
我告訴她我要上班,她更好,直接跟到上班的地方。
“伯母……你已經跟了我幾天了,你不累麼?”
“不累……再來一盤餅幹……”
“不行。”我嚴正拒絕,“你的胃需要休養,不能再吃了。”
卓母表情有些委屈,我懶得理她,她一個人在客廳折騰了一會兒見我不理她,有踩著拖鞋過臥室來了。
“你這地方真小,好像鳥籠子一樣。”
“……”我真是謝謝了,這都多少人嫌棄我的小戶型了!
“不過,你的餅幹做的不錯。”
“嗯哼……”就算再多甜言蜜語也不會讓她多吃一塊了。
“呀……”忽然,卓母發出一聲尖叫,慌忙的奔到電視機旁,“今天是孤兒院開門的大日子,我們看看小揚的英偉雄姿……他果然是我見過的世界上第二完美的男人……”
隻不過,這次我們電視還沒打開,就被卓母急切的電話鈴聲打斷。
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卓揚還在急救室。
事實上,卓母在車上的時候早就泣不成聲了,我也是聽到了卓母的哭聲才從驚愣中反應過來。
安慰她,也算安慰我自己。
“沒事的……他一定沒事的。”
一直以來,卓揚都是小強一般的人物,不管怎麼樣對他,他都會頑強的活下來。
我曾經害他從樓上跌下來,雙手都廢過,他都沒事的。
這次……
也會沒事的吧。
和車上情緒混亂的兩個女人比起來,卓父倒是顯得冷靜多了,抱著卓母細細的安撫了許久。
我抱著胳膊,冬日的下午明明有暖陽,但是我居然覺得十分的冷。
真是太冷了。
“你沒事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卓父已經遞給我一杯暖暖的水。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去,我並不擅長和父親一類的人物打交道,估計是從小都沒有父親的關係,在我心中“父親”是一個神聖又遙遠的人物。
就算後來,我被接到了安家,名字上冠上父親的姓,身邊也有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做後盾。
但是我明白。
我的父親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不隻是我一個人的。
或者可以這麼說,他從來都不是我的。
“謝謝伯父。”
“你臉色很難看。”卓父猶豫看了我一眼,才說道。
“是麼?”我摸著我的臉,除了有點冷,其他的我什麼也感覺不到。
“放心,沒事的。那小子從小就命大……這次也是。”
卓父似乎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給我講了事情的大概。
其實很簡單,大概是受了卓母的刺激,安夫人發狂,不知道怎麼從療養院跑出來的然後在孤兒院開門的剪彩會上,刺了卓揚一刀。
想當年,安夫人曾經也想刺卓揚一刀。
沒有想到,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情,現在終於還是被她完成了。
這算什麼……
冥冥之中隻有定數麼?
該來的遲早要來麼?
我心裏亂七八糟的一片,卓父的聲音越來越遠,到最後我已經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隻有叮的一聲,急診室的門開了,卓揚被推了出來。
他依然沉睡著,臉是死寂一片的白。
我曾經無數次看過他睡著,他也曾經臉色發白的躺在我身邊,但是隻有這一次,我清晰的明白到一件事情。
他離死亡是那麼的近。我們的距離是那麼的遠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其實不是分離,而是死亡。
死亡,可以帶走一切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