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溫禮的懷中,我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但是我能從他僵硬的身體聯想到他額前滑下的三條黑線。
好半晌,溫禮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抱到了車上。
“別哭了。”他抽出一張紙遞給我。
“嗚嗚嗚……”我繼續哭。
“安悅,我的耳朵都被你的哭聲給磨腫了……”溫禮把一盒子紙巾都遞給了我,最後見我還是哭,從我的口袋中拿出那些摔得破碎的珍珠,無奈的歎息說道:“我在山下認識一個珠寶師傅,這些東西能修好的,你不要哭了……”
聞言,我立刻停止了眼淚,破涕為笑,“真的?真的可以修好麼?”
哎,在溫禮無奈抽動的嘴角,我再一次意識到我真是一個十分沒節操的女人。
能修好我的珠寶,我頓時覺得不那麼傷心了。而且,哭泣讓我好像丟失了好多痛苦和悲傷。
我宛如新生,撐了一個懶腰,懶懶的靠在副駕駛座上,臉上還有溫熱的淚水,心也還一抽一抽的,但是奇怪的,在沒有那麼錐心的痛苦感覺。
溫禮握著方向盤,沒有看我,好久好久,才問了一句。
“那些東西,對你很重要?”
我知道,他說是卓揚的珠寶鑽石。於是,我老老實實的把那些東西的來曆都說了一遍。
對此,溫禮大驚失色,不對,是大失所望,“既然隻是他秘書送的,根本沒有紀念意義,你有什麼好哭的……”
我玩著頭發,斜睨了一眼溫禮,決定教訓這個不懂生活的男人。
“你知道什麼,那些珠寶壞了就不能賣出個好價錢了。”
“……哈哈哈……”好久,溫禮才大笑出聲,指著我的腦袋,輕輕的敲了一下。
“幹嘛?!”我惱怒,我本來就不聰明,敲笨了怎麼辦?
對此,溫禮立刻很嚴肅的道歉,一邊還說道:“安悅,我必須說,你這種沒心沒肺,真是深得我意……”
我看著路邊慢慢退去的景物,卻沒有答話。
其實我哪裏是沒心沒肺,其實丟了珠寶我自己知道,其實也沒那麼痛苦。
痛苦的隻是,從今天開始,我就真的和卓揚是陌生人了。
我太明白我自己,我不過是外強中幹,我隻不過是接著這次,把我所有的憤怒痛苦都宣泄出來而已。
事實證明,我現在身心舒暢,一身輕鬆,看了一眼後視鏡中黑沉沉的路,我知道路後是卓揚的別墅……但是,似乎離得我遠了,我卻在沒有住在裏麵那種錐心的痛感了。
離婚,真的不錯。
好吧,我希望我能繼續保持這個好勢頭下去。
身心舒暢的我,忘了我沒有吃晚飯。
肚子沒骨氣的咕咕直叫,溫禮笑的很溫柔,但是我還是覺得臉紅耳赤,最後幹脆是破罐子破摔。
“溫禮,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溫禮點頭,掉轉車頭,走上另外的沿江路。
“你去哪裏?”
溫禮聞言,回眸一笑,卻是給了我一個意外的答案。
“天堂。”
對於饑腸轆轆的我來說,溫禮帶我來的地方,確實是天堂。城市著名的夜市,現在正一片繁華。
我不知道溫禮知道什麼,但是事實是,在八歲前,我是夜市的忠實支持者。那時年少,家境也窘迫,我總是對晚上偷跑出來吃小攤上的麻辣串十分的著迷。年少的味道我已經忘記了,我隻記得那個時候的開心的心情。
輕鬆,愉悅,帶著一點被放縱過的小輕鬆和小叛逆。
“跟我來。”在我回憶的時候,溫禮已經拿著我的手,熟門熟路的穿越擁擠的人群,怎麼了,溫禮的目的不是帶我來吃這邊的小吃麼?
似乎是知道了我心情的想法,溫禮回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我很想,不過你的胃現在可能承載不了。”
溫禮帶我穿過熱鬧的夜市,最後走到了一條安靜的小巷。
避開雜七雜八的垃圾堆,還有不知道從那層樓上掉下的內衣內褲,溫禮的手一直握著我,溫熱,又力度。我應該放開他的手,但是可能今晚我實在需要一個人扶著我,我才不至於掉下那黑暗的深淵。
於是,我放縱了,捏緊了溫禮的手,慢慢的朝前走去。
到的時候,我一片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