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一行人上山。
“居然下雪了,還能上山嗎?”
“沒關係,這雪不大。”
雪花飄落著,梅花也飄落著,樹林間一個個精靈鑽來鑽去,嬉笑著,好像來了仙境。
郭聖通看著,看著,眼淚卻滴滴落下。
“母後,下雪了,快出來看。”劉疆笑著跑向郭聖通,“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母後,輔兒也想和大哥去看雪。”劉輔奶聲奶氣,眼裏乞求的目光,讓人不忍心拒絕。
“不行。輔兒還小,容易生病。”郭聖通強忍著不去看劉輔可憐兮兮的目光。
“母後,師傅說,這雪天外出,強身健體。我保證不會讓輔弟生病。”劉疆看懂劉輔的目光,準備幫他一把。
“母後,輔兒不會生病,輔兒會更強壯,比牛還強壯。”小家夥信誓旦旦
郭聖通和劉疆則噗嚇笑了。
“隻能玩一小會,輔兒隻能看,不能碰雪,知道嗎?”郭聖通嚴厲道
劉輔舉起小拳頭,然後伸開小爪子,“母後,輔兒的手不碰雪。”
結果,兩個人還是玩的不亦樂乎,滿身是雪,好不狼狽。
劉輔生了一場小病,劉疆被罰跪。輔兒知道後,也挺起小胸膛,無比認真地說:“母後,你罰輔兒吧,是輔兒的錯。”
劉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一名紅衣少女站在雪中,遺世獨立,紅衣上的牡丹格外絢爛。
可她眼淚簌簌落下,臉上卻是一會哭,一會笑。
他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眼熟。
他本不喜歡這寒冬,不喜歡雪天,可今天他心髒跳動得異常之快。有一種聲音告訴他,他要上山,他一定要上山。似乎有什麼在指引著自己往這裏來,每一步都如此熟悉。
他並沒有來過這裏。
這種感覺不好,他向來是喜歡把一切居於算計之中。
郭聖通忽然回首,看到的卻是直盯著他看的劉秀。
一種強烈的惡心感與恨意從心髒順著血液蔓延!
她想過自己再見到劉秀會是什麼情況,大多是在他臨死前,或是在戰場上。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思念疆兒與輔兒的時候,遇見他!
若不是劉秀明麵上與真定王聯姻,且劉秀不能死在河北境內,現在她就想殺了他。但她很快掩藏騎自己的心思,轉身走掉。
劉秀卻微微訝異,一是因為她對自己露出的恨意,二是她毫不猶豫地走掉。
她認識他,而且恨她。他可以確定。
但他卻不認得她!
郭聖通確認劉秀沒有跟上,麵無表情地走回,其他人看見郭聖通的臉色,不禁有些害怕。
“雪下大了,我們回去吧。”郭聖通開口,可那聲音分明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眾人隻能惴惴不安地回去。
“你們的警覺性越來越低了,什麼人都能進到這裏來?!”郭聖通有些發怒,“若是我們的仇家來呢,我們今天是不是就被一網打盡!”
“屬下知錯。主上遇上刺客了嗎?有沒有受傷。”其他人紛紛開口,她們確實過頭了。
看到麵前的人,仿佛看到犯錯的疆兒與輔兒,她的心不自覺軟下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她必須要讓這些人長長記性。
“按老規矩——”眾人剛要鬆口氣。
“重罰!”
眾人集體倒吸氣,重罰!可是被送進那個地方進行魔鬼訓練,被重重摧殘一遍。
今天出去的人大多是負責打聽消息的,隻有少數是近身暗衛,可那個地方即使是習過武的暗衛也接受不了。他們可以想象他們以後的日子了。
可誰也沒有表示不滿,她們需要做的就是服從!
晚上,郭聖通噩夢不斷,前世的情景不斷浮現。舅父一家被殺,她被廢後吐血而亡,劉疆被廢身死,劉輔被劉秀親自下令斬殺……
最後,“她”和她說:“怎麼,很奇怪嗎?為什麼我會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哈啊哈,很痛苦嗎?我也要你嚐嚐那種痛苦。”
她感覺心髒像是被緊緊攥住,整個人顫抖起來,恐懼、絕望不斷蔓延。
她聽到一個如水般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低呢:“是夢而已,不要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一雙大手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掌,放在唇邊,輕吻。
她整個人都被抱在懷中,她貪戀這難得的溫暖,放下戒備。
有何不可呢,再次醒來,她還是那個為仇恨而生的郭聖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