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樣東西都是她能拿來和千重夜做交易的東西,也是他要收回的帳。”陸政司斯文地道:“但一次交易隻收一筆賬,所以她選擇了對財神爺的忌妒。”
時兆桓風雲不動地看著陸政司說這話時風輕雲淡的模樣,又徐徐看向千重夜,“那個要對付我的父親的人……用的是什麼?這個你可以告訴我吧?”
“對你父親的仇恨。”千重夜道。
他恍然明白,但神色間沒有太多波瀾,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比起素覺追查十年還沒有查出來的遺憾,我的恨不值一提,不知道這種恨能否用來交換那六條仙根?”
千重夜看著他冷漠的麵容,“確實不對等,所以用其他的。”
他眯著眼看著男人,“那些忌妒、仇恨還有所謂的貪在你身上很淡,喜怒哀樂也少地可憐,唯一明顯的也隻有冷淡而已,但這並沒有用,我要的是你的七情六欲。”
時兆桓聽著千重夜用最平淡的口氣說自己的感情,心裏也不由得開始盤算起自己這一生僅有的幾次情感波瀾……
嗯……可似乎並不多啊。
除了十年前見不到指月的時候有些悔恨,但現在忘了那難得的當年的悔恨和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後來知道她飛機失事而死、知道官蒼雪假冒她跟了自己一兩年,竟然也沒有想象中地那麼生氣和難過,好似一切過了也就過了。
他早已不是十八歲的那個他,如今想起倒平靜地有些可怕。
她如今僅有的波瀾,也隻是一個老太太而已,更奇妙的是,這個老太太連人都算不上。
難不成他時兆桓已經心如止水到對“女人”提不上興趣的地步了?
這樣一想,他隱隱有些擔心,自己有沒有能和他做交易的東西?
如果沒有,她難不成就隻有這樣了嗎?
怎麼可能呢?
“千重夜,你認真看,我有什麼,你覺得能等價的,我都給。”
“肯定有。”千重夜毫不猶豫地道:“是人都有,尤其是你。”
時兆桓逼視著他,四目相對便是寒冷滋生。
“欲和愛,你選一個拿來交換。”
麵前一身精致著裝的男人幾乎在瞬間身子難以察覺地動了動,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你什麼……意思?”
陸政司笑道:“十三爺,你家財萬貫,又有權有勢,可偏生性格淡漠,也算是與世無爭,所以你應該很明白自己的情況,那些許多人都有的感情你都沒有,數來數去你渾身上下除了欲--望和愛人的情愫,找不出其他的東西可以對等這六條仙根了,現在明白麼?”
時兆桓緋色的薄唇抿成一條僵直的線,目光森冷地看著他,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欲, 和愛,他得選擇失去一個。
“沒了欲,我會如何?”
“你的欲隻有兩種。”千重夜看著他的眼神像是透析了他整個人一般。
時兆桓被他如此看著,忽然想起錢清童告訴自己,他是冥王之子,所以他才這麼像魔鬼的?
“一是想要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一是要和女人陰陽和諧,你擇一給我。”
時兆桓骨節分明的手指難以察覺地蜷縮,“愛呢?”
“愛隻有一種,對所有人的愛。你給了我,這一生,沒了,也就沒了,再也愛不了任何人。無論是你親人,還是女人。”
“包括她?”
“包括她。”他緩緩開口,“三樣之中,你選一樣交給我。”
時兆桓看著他,“你真可怕。”
“你會發現我可怕的地方更多。”
“你很會利用人的心理,你明知我哪個都不舍。”
“但想到錢清童的樣子,你所有的不舍都可以接受了。”
他說地……如此有理啊。
時兆桓隻覺身心有些散漫,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煙,“除了這三樣,我真地沒有其他的可以交換?比如……”
深諳的眼眸漫不經心地落在青年身上,“我對你也是很憎惡的。”
“我說過,比起性情張揚的秦素覺,天性冷淡的十三爺對我的恨要淡地多,而這種恨比不過你對財神爺的喜歡。”
男人抽著煙一聲冷笑,“千老板是想說明我不孝,還是想說明我隻靠下--半身思考,又或者是……我喜歡錢清童隻源於這一生對金錢的喜歡?”
陸政司看了眼千重夜,又時不時看著時兆桓,忽然覺得千重夜這話含沙射影,三種意思分明都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