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冥帳》?”時兆桓眯起狹長的眸子。
“嗯,其實我對《歸冥帳》了解也不深,因為我存在的時候,那帳本已經在了,千重夜便已經是收賬人了。因為年代久遠,所以我也是聽說的。據說很久之前的人間沒有七情六欲,這些所有好的不好的情欲全在這帳本上,這帳本一直被鎖在歸冥台,幾千年前千重夜一不小心打開了這冊子,把所有東西都放了出來,就像你們說的潘多拉的盒子一樣。”
“天帝知道《歸冥帳》被動了大發雷霆,差點處死了他,是冥王求情讓他帶著空了的《歸冥帳》來到人間一筆一筆收回去。而散落的這些情欲已經深入人間,除非他們心甘情願交付出來,否則他是不可能收回去的。”
“可大部分人懷著消極情緒,都恨不得能完成自己願望,所以大部分都是靠交易來完成的,這一收就是幾千年,後來和他做過交易的人都知道他是收賬人,卻說不出也寫不出他的名字。”
時兆桓挑眉,眸色劃過一絲細微的陰暗,“他這樣隨意害人,就沒人管?”
“管不了,《歸冥帳》到底從哪兒來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他和《歸冥帳》訂了血誓,他替世人完成願望的能力全來自這帳本,即使有人找他做交易說要將九重天給掀了,他都得照做,而天帝也隻有聽命,因為這是他和那帳本訂下的血誓。”
“我曾悄悄問過阿典,這《帳本》是什麼地位,為什麼連老天都對抗不了,阿典說他也不知道。”
她頓了頓,“隻是,從來無人知道這世間真有九重天,更沒有人的欲念是和天作對,他們的欲念都隻是自己的愛恨嗔癡貪,所以,我成了他收賬以來,第一個被人欽定下對象的神仙,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
時兆桓抱著她的胳膊不由得用力,聲音陰沉如斯,“你知道是誰和他做地交易?”
她身子一僵,半晌後才徐徐道:“人活一場不容易,有人喜歡,也自然有人厭惡。”
她兀自一笑:“其實他這幾千年也不容易,我和他相識這麼久很清楚,因為《歸冥帳》有人找他做交易他也隻有接受的份兒,興許他是被賣給了這東西。”
時兆桓沉聲一歎,“既然他隻要走你仙根,沒有要你性命,說明他沒那麼悲慘,不是嗎?”
錢清童苦笑道:“我應該是他勉為其難放過的第一個人,所以他也會遭《歸冥帳》的報應的。”
男人眸色一暗,“什麼報應?”
她搖了搖頭,“他的天劫次數增加,而且會更早到來。”
時兆桓陷入短暫的沉思,隨即又看著她明顯有些困倦而憔悴的臉,“那陸政司和阿典又是什麼人,你都認識?”
錢清童失笑:“陸政司原本叫陸青筌,生前位居大明朝布政司的布政使官職,很受百姓愛戴,死後到了冥府一心想著人間,正好萬重樓需要人打理,兩人一拍即合千重夜便從他老爹那裏要了他。”
“原來是個鬼,怪不得……覺得他兩人都這麼寒冷。”時兆桓沉吟片刻道:“那麼……那個叫蕭阿典的孩子呢?”
他猶記得那孩子在人群中叫他過目不忘的麵容和氣質,以及那雙深藍色的眸子。
錢清童怔怔地看著他,似是不知該怎麼說著孩子的來處。
時兆桓見她神情猶疑,低聲道:“不想說就別說吧,一個孩子而已。”
“他比陸政司出生地還早,南北朝和隋朝交接時候的人,被他父親交給了一個雲秋蕎的女孩子撫養,隻可惜那人死地也早,他就成了孤兒,吃了突厥向隋文帝供奉的長生不老藥被追殺,被千重夜救了下來。”
時兆桓漫不經心地嗯了聲,似乎也並不怎麼關心那孩子,“他的眼睛很好看。”
“她母親和父親都是讓世人驚豔之人,可這孩子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千重夜總是怕我告訴他他的身世,防備了我很多年呢。”
“看來,你和你身邊這些人的出現,簡直顛覆了我後半生的價值觀。”時兆桓緩緩道。
“我這是讓你擴大視野。”
“你早點睡。”他淺淺的嗯了聲,將她抱回床上,鬆了襯衫上的一顆紐扣,起身便往門口走去。
“你這麼晚去哪裏?”
時兆桓回身的一刹,似有一道光自他俊容向下流瀉,耀眼一身,薄唇微鬆,“銀行還有些事,我去去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