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抓起他黑色的T恤衣領,骨節分明的右手已經將這青年白皙如雪的脖子給狠狠掐住了,千重夜高挑瘦削的身子幾乎被他頂到了牆壁之上,被逼到沒有退路的絕境。
“是你……原來是你!”
時兆桓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千重夜身上傳來的冰涼森寒,本來就因為他做官蒼雪的交易害得錢清童而成了現在這副苟延殘喘模樣而氣憤的他,此時再也沒有忍住胸中猛然劇烈燃燒起來的烈火。
而千重夜則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冷漠模樣,冷漠地看著他,甚至連他看都沒看。
“怪不得,我找了這麼多年,素覺也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害得銀行倒閉的幕後黑手,嗬嗬嗬嗬,原來是你這怪物!”
時兆桓幾近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給擠出來的,盯著千重夜的眼睛幾乎是在噴火,“說!是誰?是誰跟你做地這該死的交易!說!”
“我說過,恕不奉告。”千重夜猶如僵屍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時兆桓掐住他咽喉的力道暗暗加深幾分,深深地將他抵在牆壁之上,“我現在,真恨不得撕碎你這怪物!”
“他如果真被你撕碎了,你的財神爺想要活命就隻能回天上去修行了,而且,永遠都恢複不了原樣。”陸政司扶了扶眼鏡,直截了當地道。
那眸中的焰火像是被人澆了一大盆冰水,他掐住他咽喉的力道又難以自禁地鬆弛了些,但臉色依舊猶如被人打上了寒霜,恨不得將眼前這青年給凍結成寒冰。
“該死!”他最後狠狠而狼狽地拋下一句,一手甩開千重夜,青年卻沒有任何狼狽地被扔開的跡象,隻是從容地向後倒退了一步。
陸政司如釋重負地看著眼前這一出戲,“您應該習慣,畢竟經他手做的事不在少數,盛世銀行不過其中一筆而已,又何必……”
時兆桓冷笑道:“於你們這些怪物來說,不過玩弄鼓掌的遊戲,死了一個人而已,卻不知對一個家庭,一對夫妻,又或是一個孩子,是什麼意義。”
“這是命。”千重夜沒有絲毫感情地道:“這是我無意給了你們的東西,現在得一筆一筆收回來。”
時兆桓冷眼看著他們,終是一句話都未說,大步便要離去,身後響起陸政司的聲音,“來的時候帶著願望,現在怎麼不想了?”
“找你?我怕對不起我死去的父親。”時兆桓冷冷甩下一句,便徑直甩門而去。
“他真走了?”陸政司看著摔上的門,玩味地看著千重夜,“時兆桓的帳,你收不成了?”
千重夜目色黯淡,“他會回來的。”
陸政司笑了笑,待想起什麼又驚訝地看著他:“秦素覺還在這裏?”
他不做聲,轉身坐回椅子上閉眼小憩起來,“應該快醒了。”
……
時兆桓本來抱著無論給代價都要給的打算屈尊降貴去找那人的,想不到,結果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無論是錢清童成為這副模樣的原因,還是千重夜要的報酬太過不可思議,又或是自己無意間找到的十年前盛世銀行倒閉、父親死去的真實原因。
他做了十年的生意人,但第一次感到這筆交易讓他如此難以接受。
跟害死父親的人做交易,怎麼可能呢?
他水光瀲灩的星眸蕩滌著淺薄水光,腳下油門轟地快如飛艇,恨不得賽過天上疾馳而過的飛機,車子一路在馬路上飛速疾馳。
時兆桓驅車回到時家時,大家圍坐一堂看電視閑聊,倒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唯獨千老太太說是年紀大了,想要早點睡在屋子裏。
他剛上樓,便看到了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兆謙,兩人一個站在樓梯上,一個站在樓梯下,四目相對便似有什麼東西悄然滋生在彼此心口。
“大哥這麼晚去哪裏?”
時兆謙修長的身軀站在樓梯之上,自有一份高貴雍容之氣:“今天有點累,想清靜,回濮陽。”
時兆桓沒有多說,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兆桓。”他正要走過他身旁,時兆謙叫住他,他驀地駐足。
“你接受爺爺突然有一個新奶奶?” 時兆謙眸中閃著一絲探尋。
他長眸一抬,“爺爺年紀大了,需要有人陪伴。”
“是爺爺需要人陪,還是你需要人陪?”他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意思直接問道,這讓時兆桓都有些意外。
他也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