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幾不可聞地抽了一下,“所以,無論我怎麼活都隻會是這樣了。我現在連個完整的神仙都不是,沒那麼大的信心,覺得我有本事把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心甘情願地留在身邊幾十年。連你自己都不確定和我在一起能安安穩穩不被人說三道四是嗎?”
男人用最平靜的眼神看著她說完,錢清童看完也任由他看著自己,目光相對,隻見他輕啟薄唇:“說完了?”
老婦人怔怔的看著他。
隻見他不緊不慢開口:“說完可以走了麼?”
不待她回神,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老人抱起來塞到副駕駛上坐著,將安全帶給她扣好就關門離開。
“時兆桓,你腦子進水了是嗎?”老婦人看著他繞道上了車,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
“你剛才賜教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你說的那些都是沒用的水,現在來反問我?”時兆桓平靜的看著前方,發動了引擎便開車駛離了萬重樓。
“你帶我到哪裏去?”
“回家。”
錢清童見他那蠻不講理好似一切都天經地義的樣子,拿手指了指天,想也沒想就用髒話道:“你爺爺的家在那上麵。”
“以後就在這下麵!”
“時兆桓,你小子要逆天了?!”
男人本來開著車,路過紅綠燈口子的時候突然一腳刹住等紅燈,隨即偏頭看著老婦人側臉,“你可以這麼認為,除非你現在說一句,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見他那信誓旦旦等著自己說不出的冷傲,搞地好像他不喜歡自己就是自己一個人喜歡他一樣,錢清童覺得自己作為財神的自尊深深地被這家夥傷害地體無完膚了。分明想說一句來維護自己僅有的自尊了,可偏偏又說不出昧良心的一句“我不喜歡”來。
這老太太瘦小的身子安靜地窩在沙發裏,手裏捏著拐杖,兩眼目不轉睛地瞪著擋風車窗外的紅綠燈,嘴巴微微撅著,那神情看去來頗有些委屈。
“時兆桓,你現在的表情簡直就是在光明正大地猥褻財神爺。”
時兆桓睥睨著老太太明明是在生氣又要裝作沒有生氣的模樣,突然有些幻想自己老到這年紀是個什麼樣子。
“財神爺要是覺得我在猥褻你,我也沒有辦法,您老人家就安安靜靜地受著唄。”
綠燈已亮,時兆桓踩下油門,在鬧市中緩緩行駛,但他表情卻有些鬆緩,看來心情還不錯。車子一路不緊不慢自萬重樓往崇陵區而去。兩人一路上一個開車,一個看著外麵都默不作聲。
“多少歲了?”要到崇陵區的時候,男人聲音才再度響起。
“誒?”
時兆桓無奈地眯了眯眼,果然是上了歲數聽力都不中用了,不得不再度重複:“我問你活了多少歲了?”
錢清童豁然開朗,哦了一聲,“我不記得了。”
車廂內氛圍一瞬間凝滯起來,不用看都知道這後生不開心了,老婦人本來想維護自己作為財神爺的尊嚴不搭理他,但莫名其妙還是嘀嘀咕咕著開口了,”真的記不清楚了,秦惠文王登基那年成人的,反正兩千多了。”
“都不會算自己活了多少歲,你這財神爺倒是當的很快活。”時兆桓有些冷嘲地道。
錢清童正要為自己的數學和智商解釋,就見男人薄唇微動:“2341歲。”
她一怔,難掩驚訝的看著他英俊的麵容,“嗯?”
這個財神爺,智商和記性都很讓時行長感到捉急啊,“今年2016年,秦惠文王公元前325年登基為王,不是2341歲又是多少?”
老太太恍然大悟,甚至有些膜拜地望著這個在金融界翻雲覆雨的男人,“時行長,你對曆史也這麼了如指掌啊?竟然記得一個國王登基的時間!”
膜拜!
膜拜!
怎一個膜拜了得啊!
不愧是她財神爺看上的男人,簡直是經天緯地的天縱奇才!
“秦國第一位王,為秦統一中國打下堅實基礎,不想記得也記得。”時行長無語地回道。
財神爺聞言頓時就不膜拜時行長了,癟了癟嘴,“我還以為時行長多厲害呢,原來也……”
還以為她看上的男人多厲害,原來……原來也還是很不錯的。
老太太在心裏偷偷想,卻不知時行長的兩道入鬢長眉早緊縮在一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