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電梯裏拄著拐杖的孤寡老人,此時她正用一種警惕的眼神盯著自己,透過電梯裏的鏡麵,他看著自己看著老人的模樣,那畫麵好像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在欺負一個老太婆。
錢清童兩隻幹枯的手緊緊抓著紅木拐杖,大氣都不敢出兩眼防備地盯著男人,好似在警惕一個盜賊一般。
時兆桓將眼前老人上上下下審視了一番,從她那時而堅定時而遊移的視線當中看到了一種警惕強盜的意思,他臉色頓時沉了一截,但沒有表現出來,卻足以讓眼前老人家感到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
他目光又似有似無地落在她脖子上的寰錢錢幣上,此時距離太近,他看地比之前兩次都清楚,甚至連寰錢中央的方形空白處有一塊殘缺的小口子在電梯明亮光線照射下都看地清晰明白,眸光在瞬間劃過一絲暗黑的光,緋色的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僵直的線,但神情間不見絲毫起伏。
過了許久,男人長腿一邁便跨進了明亮的狹窄空間裏,按了電梯。看著電梯門關上,他雙手插在褲袋裏,風雲不動連話都不說的樣子讓錢清童心髒跳地更厲害了,緊張地看著他英挺修長的身子,片刻後又收回自己視線,不敢讓他發現自己在看他。
“老人家要去幾樓?”男人低沉喑啞的聲音響起。
錢清童頓覺掉在喉嚨口的心髒往外跳了跳,險些要了她老命,她捏了捏手中拐杖,使勁咽下一口氣,“一……樓。”
這聲音老地沒有絲毫水分,時兆桓暗暗挑了挑眉,臉色冷地幾乎要冰凍屍身,手指一點便按下一樓。
電梯在悄無聲息中勻速下降,錢清童兩眼直勾勾地落在不斷變化的數字上,怎奈樓層太高,數字變化地似乎又太慢。
她下意識地而又動靜極小地往後退了一步,將臉往左邊一轉,不讓自己正臉露出來。時兆桓隔著電梯門裏的反射鏡看著身後人的動靜,緊閉的唇線隱隱泛著一絲凜冽的氣息,腦海裏不斷回想著這老人之前看著自己時的眼神,太過熟悉了。
他本不願相信什麼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也記得之前秦素覺、時兆謙還有蒲媽說過她那日漸憔悴的“病症”。這樣一來,他不願將這個老婆婆和那女人牽扯上關係,也別無他法了。
電梯內的氛圍太過壓抑,似是要讓人窒息一般在吸取人的呼吸,天不怕地不怕了幾千年的財神爺此時在這個男人麵前竟然不得不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樓終於安然到達,“叮”地一聲響,電梯門還沒打開,老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電梯門一打開便毫無猶疑地快速往外走去。
此時大廳內鮮有客人,明晃晃的燈光照射她眼眸之中,刺地她本來有些花了的眼睛生疼,拿手擋了擋就要走出去,隻是腳剛邁一步,握著拐杖的手便被一隻大手按住了。
她一驚,心口砰砰直跳,回頭便看到男人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灼熱地她臉有些疼,“先生有什麼事?”
時兆桓站在她身側,“之前不好意思撞到您,您沒有要醫藥費,晚輩過意不去。”
老婦人暗暗抿了抿唇,隨即慈祥地笑道:“小夥子,你不會是找我特意來給我醫藥費的吧?沒必要,現代社會的人也沒有有這麼實誠,別人不要錢還來硬塞啊。”
“我不會欺負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既然您不要錢又身體不便,那晚輩來扶您,就當抵償醫藥費。”男人麵色冷峻,平靜開口,話說地禮貌,但細聽之下除了命令沒有絲毫禮貌。
老婦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先生好意老婆子心領了,但不必了,我還沒到那一步。”她轉身要走,一隻手卻將她往身後一拉。
她早已不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年輕女人,一把要入土的老骨頭被這年輕人不帶一絲憐惜地往後一扯,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但身後及時的肉牆攔住了她倒下的身體。
老婦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心口似是有什麼狠狠地一抽,但這一絲抽疼消散後,利索地拿起拐杖就舉起來作勢要打他。
“臭小子!我看你一表人才衣冠楚楚,想不到竟然這麼變態,什麼女人不碰,居然要騷擾我一個老婆子!也不看看老婆子我是什麼人!”
“萬重樓老板千重夜的祖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