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兆桓才出來,你們倆吵個什麼啊?”秦青撚著眉頭道,“兩個都快三十的人,小時候不吵架,長大倒為一個女人吵架,有意思沒?更何況人已經不在了,你們吵也沒用。現在小錢留個字條說明她還是懂事,不是憑空消失,她被她兩個親戚帶走了,你們現在做地不是應該找人嗎?”
時老爺子聽到這句話,心頭小小一震,下意識地就隔著窗戶往外麵霞光滿天的天上看去。
時兆桓順手掏出一包煙,從中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了兩口,就轉身離開。
“你去找她?” 時老爺子叫住他。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走。
“劉能幹和李有才來接地她,你找不到她的。”時老爺子心裏知道她回去的可能性很大,但隱隱似乎有個念頭告訴他,興許她沒有離開——可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不太確信。
秦青道:“你去哪裏找?”
他修長的手指玩弄著燃地正好的雪茄,“去她老家。”
時老爺子閉了閉眼,“你知道她老家在什麼地方嗎?”
是啊,說起錢清童的老家,大家隻知道那兩個人是她親戚,竟然都沒有人問那兩個親戚,他們是什麼地方的人。他想,她的老家,可能在那上麵,但他怎麼可能告訴自己的好孫子呢?
秦青緩緩開口:“她字條上說了,身體不好,回去休養,過段日子會回來看我們的,你不能好好等著嗎?”
時兆桓卻沒顧著自己人中和下巴位置染滿的胡渣,大步回到自己房間內,隨即撥通了一個電話。
“三爺,恭喜您安然出來啊。”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時兆桓薄唇抿成了一條僵直的線,幽深目光落在窗外,“給我找一個人,叫錢清童。”
“錢清童?A市?”
一團白中帶青的煙霧從他口中徐徐吐出,冷峻的臉和幽深的眸子被煙霧模糊了好多,“鹹陽。”
“鹹陽?”那邊人又不確信地問道。
“對,從城市到農村,把鹹陽的每個旮旯都給我翻一遍,用最快的速度一定要找到她。”他微微抿了抿唇,“她有兩個親戚,是一對夫婦,男的叫劉能幹,女的叫李有才,兩人二十來歲,皮膚很黑,好像是農村人,還能看相算命。”
電話那頭是好長時間的安靜,很久之後,男人的聲音又才響起,“三爺,您確定有這兩個人?還是這兩個名字?”
“確不確定都給我找!”他說完徑直掛掉了電話,眸中閃動著光。
本來他還抱著一線希望的,可聽到那人說著兩個名字和這兩個人是否真地存在,他心裏竟然有些迷茫了。
因為連他自己都質疑劉能幹和李有才那兩個人的真實身份,因為他在看到錢清童那張字條開始就質疑錢清童這個人的存在了。
連龍幕恩和兩個哥哥都搞不了假的證據,那女人是怎麼做到的?他看過之前的證物,的確是一模一樣指證自己的,而今天法庭現場的證物……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時兆桓這夜一連吸了好幾根煙……
晚飯時候,秦素覺沒有回來。時兆謙吃晚飯又陪著爺爺在花園裏喝了一會兒茶。
“不知道素覺這些日子在忙什麼,今天剛回來見了我們,就又不見了。”時老爺子坐在竹椅上兀自搖晃著蒲扇,望著七八點鍾的天空還殘存著的一絲淺淡霞光,語氣有些小埋怨。
時兆謙陪著他解悶:“素覺是回來查案子的,剛好趕上兆桓的事,隻要夜裏多回來陪陪您就好。”
時老爺子沙啞的嗓音裏流露一絲歎息,“景和的三個兒子,除你安安穩穩地過著,老二素覺十來歲開始就三天兩頭就在外麵晃蕩,不是碰死人,就是幫人追查案件,高中剛畢業就在走私販裏當臥底,叫你父親和你母親擔心了個夠,現在又回來查什麼猝死案,這麼多年了,全球那麼多國家找不到,他又何必逞能?”
時兆謙靜靜地聽著時老爺子發著滿腹牢騷,神情不見絲毫情緒。
“老三就更是了,這大半年來都不太走運,今天勉為其難地過了這一劫。我本以為有小錢跟著他,他能安安穩穩地活到老,想不到卻是一波三折。”
時兆謙細細審視著爺爺的眉眼,沒有說話。
“兆謙,你想說什麼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