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這個氣勢逼人的男人相對的,是站在樓梯口、一頭卷發炸在腦袋上、穿著一身棉絨絨的蠟筆小新睡衣的錢清童。
所有人都驚住了。
“小錢,你這是什麼打扮?”
秦青像是盯著小怪獸一樣盯著她,“你這孩子怎麼不換衣服洗漱就下來呢?快上去洗漱,然後下來吃飯,準備準備就出門。”
餐桌上的時老爺子、趙宣、時景遷、趙丟丟趙多多全都以同樣詫異的眼光盯著她。
時兆桓正在看報紙喝牛奶,聽到她的動靜也將視線從報紙上轉移到她身上。可一看到她的樣子,這個聲色不動的男人也不由得挑眉,重新將視線挪回報紙上的新聞。
“誰叫你穿這樣下樓的?”
錢清童對上所有人的目光,又聽到他這句話,腦袋往下一垂,透過時家別墅鋥亮的足以泛光的光潔地板,一眼便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
那些言情小說裏不是寫女主人公無論什麼時候起床都會有一雙足以迷倒眾生的惺忪睡眼、一頭蓬鬆的烏發以及慵懶的神態麼?
可怎麼自己是這個樣子?
原來言情小說的世界,都是騙人的。
她在心裏疑惑著,下一刻就意識到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也已經沒有精力管這個了,急忙搪塞道:“我太激動了,所以忘了換衣服。”
趙丟丟道:“錢阿姨,兆桓哥哥今天要帶你去銀行報道,所以你很激動嗎?”
時景遷拿筷子輕輕敲了敲他的小腦袋,兩眼一瞪。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不準叫阿姨,錢姐姐聽了會不高興。”
錢清童就看著這對母子演雙簧,倒也不在意。
自從之前說了自己三十二歲,然後又與時兆桓理論了一番,錢清童在趙丟丟趙多多的眼中,幾乎是比時兆桓還大的阿姨。
隻因時兆桓按照輩分來說是這兩個小不點的哥哥,因此叫“哥哥”,可錢清童……以三十二歲的年齡算來算去,叫聲阿姨也不過分。
所幸錢清童是個連“老太婆”都覺得無甚大礙的人,又怎麼會介意一個“阿姨”,倒也不追究,可她明顯注意到了秦青和趙丟丟說的“去工作”!
這種注意讓她感覺有些不妙,於是大步朝餐桌走來。
“時行長,他們說,您今天要帶我去銀行?”
時兆桓優雅地看著報紙,隨後才慢悠悠地揚起他高傲的頭,給了她一個“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廢話”的眼神。
“昨晚不是說了麼?”
看到他這表情,錢清童的小臉頓時綠成了一棵大頭菜。
秦青輕聲叫喚了她一聲,錢清童轉過頭看她,隻見秦青拿手指在自己的右邊嘴角輕輕點了點,錢清童頓時意識到她的意思,尷尬地將唇角還未完全幹涸的唾液擦掉。
這丟臉丟到人類了。
時兆桓咽下一口牛奶,又繼續打量著她這狼狽的樣子,看到她的雞窩頭,微微皺眉,“你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洗漱吃飯?”
錢清童兩手按在桌子上,瞪著男人和他手中的報紙,鼓足了好大勇氣,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時行長,我不去!”
時兆桓聞言,喝牛奶的動作稍微一頓,放下報紙,好整以暇地“蔑視”著她,“你剛剛說什麼?說你不去?”
錢清童被他的眼神和他天生自帶的危險感震懾到了,但不肯示弱半分,腰身一挺,“對。”
她打量著他好久,看他遲遲不說話的樣子,以為他妥協了,想不到他直接問道:“錢小姐,你不去工作掙錢,怎麼生活?”
不工作?
掙不了錢?
不能生活?
錢清童愣了愣,有些尷尬,整理一下頭發來緩和心虛,“我暫時還不需要。”
“因為在時家免費吃住,所以覺得用不著工作掙錢?”男人說話的高傲樣子直接將她的氣勢壓下去了一半。
錢清童沒想打他會直接這麼說,甚至連多餘的客套話都不肯多施舍兩句,頓時愣住了。
他把她當什麼人了?
更何況,她壓根兒就沒存這樣白吃白喝白住的心思,因為她根本不用為了生存發愁而去掙錢。
可是,自己即使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不去工作就天天閑散在這裏當家裏蹲,估計在場除了時老爺子,在其他人看來的確是白吃白喝。
怎麼算都是自己理虧,她啞口無言。
秦青撚眉嗬斥道:“老三,叫小錢跟你進銀行工作,隻是為了她將來越走越好,怎麼好心在你這就變了味道呢?”
時老爺子心頭直叫不妙,好端端地讓這位大神去工作,怎麼最後就就吵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