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離開承歡殿,就立刻去了尚書局,侍衛告訴他,瑤妃娘娘在裏麵。他突然就不敢推開這扇門了,害怕看到的是她傷心,絕望,淚流滿麵以及憎恨的麵孔。
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推開了門,同時也看到牆上顯眼的一大幅畫以及,畫前的人兒——林瑤兒。
聽到背後開門的聲音,她還是毫無動靜,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旁邊還有小玉在焦急地陪著。
皇上有些艱難地開口:“瑤兒……”
聽到他輕輕的叫喚聲,才轉過身看向他,臉上沒有淚水,沒有傷心,沒有憎恨。有的隻是冷靜,理智和淡淡的笑意。
微笑,刺痛了他的眼睛,林瑤兒這樣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真相,總是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被揭開,然後把他早已鋪好的路搞砸。
原本想要燒毀的畫像,卻因為自己的不舍而存留到現在。原本不想讓她知道喬落琪的存在,卻在睡夢中喚出了落的名字。原本禁止任何人進去尚書局就能永遠隱藏這個秘密,卻還是被她知道了。
也許如趙俊熙所說,紙永遠包不住火。也許如太後所說,越是想要隱瞞,真相被揭開的越快。現在他後悔了,如今該如何向她解釋?
皇上走到她麵前,二話不說,緊緊抱住她,緊到仿佛下一刻她就會突然在他眼前消失,這種感覺該死的不好!
“這件事,朕可以解釋!”
她笑著說:“嗯,皇上,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怪你。失去摯愛的感受我很了解,能夠成為喬落琪的替身而得到你的愛,我也很高興!”
皇上拉開她,眼神痛苦地反對:“你不是……”
林瑤兒捂住他的唇,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搖搖頭:“真的!至少我還能在你身邊,代替喬落琪愛著你。也許我沒有她給你的愛那麼多,但至少,我的出現可以讓你減輕失去喬落琪的痛苦。”
“我知道自己永遠都替代不了喬落琪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沒關係,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你依然可以愛著喬落琪,而我依然可以充當喬落琪的角色。相信我,我會做的很好。”
皇上痛苦地閉了閉眼,再次抱住她:“你是林瑤兒,不需要充當任何人。”
林瑤兒又自嘲地笑了,不可以!如果我不做喬落琪,如果我不做替身,就不能再站在你身邊,就不能再得到你的愛了。如果做林瑤兒會這樣,那我寧願做喬落琪的替身。
“沒關係,我可以的。我想離開這裏了,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
皇上沒再多說,牽著她的手離開了尚書局,那幅巨大的畫像依然掛在牆上,直到門被關上。
那幅畫,他一定決心這次會拿去燒掉!既然他的未來都是林瑤兒的,那麼喬落琪便已成為過去,沒必要再留戀。至於這件事,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他會找時間跟林瑤兒好好談談,解除她心中的誤會。
她說累了,便送她回承歡殿,看著她睡下後,皇上才離開。直到宮殿靜下來,第一滴眼淚才順著眼角流下。
不是不心痛,不是不絕望,不是不傷心,不是沒有眼淚,隻是不想再在他麵前流下。替身真的沒有關係嗎?林瑤兒,別騙自己了!
宮裏所有人都知情,隻有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困在了他設下的謊言當中。而這個謊言居然美好的讓她不願清醒過來,隻想繼續做著謊言當中的主角。
接下來幾天,她都沒有走出寢宮半步。陪著三隻小兔發呆,看著書發呆,抬頭看著楓樹發呆,天天都在發呆,人也變的沉默寡言。唯有皇上來的時候,她才展現出一點點的生機。而這一點的生機還是故意裝出來的。
皇上每次想要出口的話都被她打斷了,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以至於幾天下來,他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口。
這天,林瑤兒在小玉的死纏爛打,軟磨硬泡下,終於願意走出寢宮了。小玉不知道自己能為主子做些什麼,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開導她,讓她有一個愉快,陽光的心情。也許到處去走走會有好處。
林瑤兒答應走出寢宮,卻不讓小玉跟著,隻想一個人,靜靜地走,靜靜地思考。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將軍府,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走了那麼遠。她沒有離開,第一次自己不請自來,踏進了將軍府。
趙俊熙的府邸跟她的寢宮一樣,侍候的人少之又少,從她進來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一個下人。她這樣算是擅闖民宅吧,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第二次來他的房間,房門出乎意料是開著的。然,並沒有人在。她走進去,桌子上放著一本打開著的書,上麵的筆墨還是濕的,許是剛寫上去不久,主人應該也隻是離開一小會兒吧。